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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散文

2024-04-29 08:16:3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敖豬”通过精心收集,向本站投稿了11篇中国散文,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后的中国散文,供大家参考借鉴,欢迎大家分享。

中国散文

篇1:中国经典散文

老家的梨花开了,满塬、满沟壑!银装素裹白色世界。村里的父辈、祖辈,几代人就是靠梨子养育儿女读书成人!

小时后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只有沟壑里的梯田一样的地才种梨树(塬上的好地都种麦子,不像现在全都种梨了,农民吃得粮食也要买)。每家的梨园地头都有一个庵棚、或是土崖上挖一个小小的窑洞,供看护的人简单的休息。放了暑假这沟壑里便是孩子们的天堂:爬树、捉鸟、逮知了、下河摸鱼摸贝壳……只要是能想到的都会着手干,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梨园里有我野性、富足的童年。

春季梨花的开放预示着一年的辛苦劳作的开始。靠天吃饭的黄土高原,天旱的时候要用木头做的架子车拉水逐棵浇灌每一棵树,辛苦不在这里,而是从家里拉水到梨园的历程:沟里坡太陡装满水的架子车靠人力刹车,驾辕人扬起车头稳住车速,后边的人拖拽不让车快速下滑。等车进了自家梨园累去半身力气,然后再开始用剩下的半身力气来一桶一桶的提水去浇灌每一棵树,关键是一车只有十来桶水!最累的还在后面:水空了,你以为拉着空车会轻松回家的,不!你错了。回家更累,陡峭的沟壑里山路几乎每一条坡道的角度都超过了四十五度角(小时候推车回家的时候我总觉得这坡肯定是快九十度了,犹如爬天一样的累),路陡且长!有一条坡名字叫:累死牛坡(陕西土话:挣死牛坡)拉车的牛都会累死!你说这拉人力车的人能不累。小时候虽然公害少,但一年总要打几次农药的,打农药的车和拉水的车一个历程。我最害怕的就是这件事了,小弟弟那时候小,上坡回家一家人推着空车都快累死了他还要哭着坐车,小可怜累的走不上去!收获的季节,每一个梨子都是这样用人力一点一点拉上塬拉回家的,最深的印象就是累。

从沟里拉回一年的.收获,又开始了卖梨子的艰辛。当然这些都是爸爸的忙碌,自行车的后座上架起一副筐子(车身两边各一个圆形的深筐),一百多斤的梨子爸爸要用自行车骑行几十里甚至百十里去卖,卖的好当天就能回来,卖的不好还要在外边过夜,住一晚几块钱的大通铺。我家出去繁华的地方要翻一条叫龙王山的“沟壑”,我叫它“沟壑”是因为我家住的高在塬上,它叫“龙王山”是对于八百里秦川上平原的人而言的。龙王山有南北两条漫长的坡道,下了漫长的北坡道到了沟底的河道,稍作休息然后再开始艰难的南坡“爬” 上。爷爷辈的人是拉着架子车来翻这座山的,爸爸是用自行车驮着百十斤的梨子走着下北坡,上南坡的时候最先是有人用牛给卖梨子的人拉车,把所有要上坡的自行车用绳子串起来再套上牛给大家拉上山,拉牛的人收取大家每人一点费用。再后来就有了拖拉机,就用拖拉机拖上山。现在已经是满村子的农用车,随处飘散着机油燃烧的气味。这是我的记忆。有一次和爸爸说起卖梨的事情,爸爸说他小时候和我的爷爷辈的大人一起出去卖梨还是拉着人力架子车去卖,百十里地往返全靠一双脚,甚至半夜三四点起身赶中午拉到西安去卖。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爸爸天未明骑车出门卖梨,午后回来和妈妈很高兴的说一车卖了四十多块!这个时候妈妈在给爸爸盛中午给他留的饭。

艰辛的日子过去了,我们姐弟四人都完成了学业,也都有了自己的工作生活。妈妈时常伤感的觉得一辈子没有为儿女攒下积蓄,尤其是小弟弟“还小”(已经不小了,妈妈认为还小)没有给他更好的生活条件。(弟弟很优秀、上进、努力!物欲横流的时代:不啃老的孩子资本的积累需要一个过程!)。看他为了婚姻和房子辛苦的打拼,父母时常彻夜难眠。我不知道“积蓄”这词是不是界定的定义只有钱财,但我觉得父母的“积蓄”里也应该有我们姐弟四个这一笔精神财富。父母的神圣职责一代代的传承下去,到了我们,为了给女儿、也是为了一套盛装家人幸福生活的房子,老公远赴千里之外工作,一家人也开始了聚少离多的生活。到了我的女儿,我想也会为了她的下一代尽心的付出。

梨花开了又败,梨子收了一茬又一茬,爸爸妈妈依然在果园里忙碌。电商时代他们又增加了一个难处:梨子售卖的尴尬。村里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半条街道都没人了,有的也都是老人。城市的繁华像一张无形的网,网罗住了年轻人躁动的心。我的某宝女装店也就应运变成了老罗家的果园了。爸爸有退休金、农村也有合疗,主要是还有几个已经独立的子女,爸爸妈妈可以过上轻松日子了,更不用再辛苦劳作了。我们姐弟几个总是说:可以休息了,几个子女那里可以住住玩玩的。但对小弟弟的无限期的责任、还有对这片梨园的牵挂,让他们此刻成了这片美丽花海的守望者。

唯愿天下父母永远康健,儿女们永远有家可回。

篇2:中国经典散文

秋天的黄昏,一人独坐在沙发上抽烟,看烟头白灰之下露出红光,微微透露出暖气,心头的情绪便跟着那蓝烟缭绕而上,一样的轻松,一样的自由。不转眼缭烟变成缕缕的细丝,慢慢不见了,而那霎时,心上的情绪也跟着消沉于大千世界,所以也不讲那时的情绪,而只讲那时的情绪的况味。待要再划一根洋火,再点起那已点过三四次的雪茄,却因白灰已积得太多,点不着,乃轻轻的一弹,烟灰静悄悄的落在铜炉上,其静寂如同我此时用毛笔写在中纸上一样,一点的声息也没有。于是再点起来,一口一口的吞云吐露,香气扑鼻,宛如偎红倚翠温香在抱情调。

于是想到烟,想到这烟一股温煦的热气,想到室中缭绕暗淡的烟霞,想到秋天的意味。这时才想起,向来诗文上秋的含义,并不是这样的,使人联想的是萧杀,是凄凉,是秋扇,是红叶,是荒林,是萋草。然而秋确有另一意味,没有春天的阳气勃勃,也没有夏天的炎烈迫人、也不像冬天之全入于枯槁凋零。我所爱的是秋林古气磅礴气象。有人以老气横秋骂人,可见是不懂得秋林古色之滋味。

在四时中,我于秋是有偏爱的,所以不妨说说。秋是代表成熟,对于春天之明媚娇艳,夏日之茂密浓深,都是过来人,不足为奇了,所以其色淡,叶多黄,有古色苍茏之慨,不单以葱翠争荣了。这是我所谓秋的意味。大概我所爱的不是晚秋,是初秋,那时暄气初消,月正圆,蟹正肥,桂花皎洁,也未陷入懔烈萧瑟气态,这是最值得赏乐的。那时的温和,如我烟上的红灰,只是一股熏熟的温香罢了。或如文人已排脱下笔惊人的格调,而渐趋纯熟炼达,宏毅坚实,其文读来有深长意味。这就是庄子所谓“正得秋而万宝成”结实的意义。在人生上最享乐的就是这一类的事。

比如酒以醇以老为佳。烟也有和烈之辨。雪茄之佳者,远胜于香烟,因其味较和。倘是烧得得法,慢慢的吸完一支,看那红光炙发,有无穷的意味。毒片吾不知,然看见人在烟灯上烧,听那微微哗剥的声音,也觉得有一种诗意。大概凡是古老,纯熟,熏黄,熟炼的事物,都使我得到同样的愉快。如一只熏黑的陶锅在烘炉上用慢火炖猪肉时所发出的锅中徐吟的声调,是使我感到同观人烧烟一样的兴趣。或如一本用过二十年而尚未破烂的字典,或是一张用了半世的书桌,或如看见街上一块熏黑了老气横秋的招牌,或是看见书法大家苍劲雄深的笔迹,都令人有相同的快乐,人生世上如岁月之有四时,必须要经过这纯熟时期,如女人发育健全遭遇 顺的,亦必有一时徐娘半老的风韵,为二八佳人所绝不可及者。使我最佩服的是邓肯的佳句:“世人只会吟咏春天与恋爱,真无道理。须知秋天的景色,更华丽,更恢奇,而秋天的快乐有万倍的雄壮,惊奇,都丽。我真可怜那些妇女识见偏狭,使她们错过爱之秋天的宏大的赠赐。”若邓肯者,可谓识趣之人。

篇3:中国散文

江南烟雨,似乎是愁的代名词,在文字中,我们和江南烟雨相约了几千年,在让人生愁的江南烟雨面前,我们又和文字相约了几千年,烟雨中我们相识了带着娇愁美的佳人,也相识了带着满腹忧怨的才子,还相识过带着清愁的文人骚客。记忆中的那些过往的历史记载,或缠绵悱恻,或悱恻缠绵。

如果在暮春的烟雨中抚琴一曲,并在脸颊露着不易察觉的浅笑,那么,在荷花初绽的时节一定会遇到惊喜,此时,音乐的旋律将是高山流水般的动人心扉。如果在晚秋的烟雨中抚琴一曲,然后看着寒池残荷,音乐的旋律将是凄凄婉婉,不由得会使你心生怜悯,那时的天空将会有一颗诗的流星陨落,而让情境更加凄婉。

一些曾经的文字片段,似经过情感玉液的浸泡,勾勾撇撇,横横竖竖,表现着生命中的感人情节。当某一段生命空间飘来乌云时,此时的文字语言,总是闪烁着晶荧的泪滴。历史演绎的悲怆,流淌着涓涓涩泪,浸染着千古的凄美故事。

在烟雨中沉思凝眸,李清照的“人比黄花瘦”,又在新的“寻寻觅觅”中让人浮想联翩。在文字里映衬并折射着春的放纵,夏的热烈,秋的忧郁,冬的沉思;在文字里斜映着月下的凄影,花的愁容;在素洁的笺疆,又是一阕凄美的新词。有时在烟雨的凄梦里独自一人神情恍惚地驾驭一叶孤舟漂泊在浩瀚的墨海。为追求而奔走不息,也许,只是生命中的千万种形式之一。在几千年的烟雨中,古人和今人都不乏在文字的疆场把爱情抒发的淋漓尽致,诗词依旧缠绵、依旧缱倦,不断叹息,叹息在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把晚秋的烟雨天渲染成一派凄凉景象。很少有人在凄迷的秋风秋雨中灿烂着心情。

说到烟雨,好象更多的是指梅子雨、春雨,那迷离的江南雨,总是透着优美的韵律,总是让多情的诗者醉在潇潇的梅雨季节中。

在江南春季的烟雨中,那一顶顶诗者眼里的花雨伞,就是一行行飘逸的诗句,在烟雨中极具灵性,在这样的情境里,诗者在沉醉中吟哦。那一顶顶花伞下,有无数对曼妙的恋人,在烟雨中酿造着憧憬中的甜蜜,放飞着无暇的梦幻。

烟雨中从枝间滴落的音符,弹奏着一望无尽的花红柳绿。谁能在那纯朴的天籁声中,品出那尘间真爱的深浅与美妙?烟雨中吟一曲《牡丹亭》里的“惊梦”,在呓语中倾诉,若真若幻。

烟雨中的琴声如泣如诉,音符能让每一滴雨珠都浸透着未知的深情。烟雨中参涔李清照的“梧桐更兼细雨”,能让每一个细胞充满诗意的愁情。烟雨中去品读蒋捷的“点滴到天明”,更能释疑那国破家亡的缕缕哀怨。

烟雨中的文字,在茫茫的苍宇间感叹,感叹红尘中未尽的心愿,感叹尘世间的残缺与美好,感叹无数新生命的萌生。烟雨中执一顶江南花雨伞,可撑起诗者漫宇的诗情,掬一捧江南春雨砚墨,可造就满庭绚烂的画意。

篇4:中国散文

竹外桃花,纷纷飘落。卿舞霓裳,君弹曲。高山流水,绕指尖幽幽荡漾。执一叶扁舟,在岁月的河流上,演绎一场不离散的笙歌,可好……——题记

犹记曾经,君袭一屡白衣,从陌上花开的小径款款而来,桃花灼灼,惊起了我的一帘幽梦。从此,诗词歌赋,烟雨桃花,都失去了色彩,只有君的身影,丝丝抨击着心海。

不再叹天若有情,不再盼三寸天堂。只因这素洁的红尘有了你的陪伴,相思惹起了无边的牵盼。情到深处无怨尤,不想,与君共享人世繁华,只愿,流年今夕,共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初相见,惊素心。你来时,陌上花开,纷繁的花瓣,灿烂了我的眼眸。纵使,东风恶,人情薄,烟花不堪剪。

仍愿为你,尝尽这无边的相思之苦。也许,我就是你千百年前放走的白狐,今生,只为你醉,只为你舞。

君可知,那天空飘落的雪花呀,就是我对你深深的思念。

那日,你说。凡尘寂寥,不能遗忘远方的梦想。山一程,水一程,你离开了这个令我百转千回的相思地。

一年一度秋风近,风儿翩翩吹起来。此时,桥边的芍药,正生的红艳,梨花艳艳地开着。熟悉的地方,陌生的氛围,却没有了你的踪影。日日思君不见君,即使花艳又如何。

奈何,桃花依旧非当年人,歌声依旧非去年情。

风乍起,池边的鱼儿跃出水面,屋角的风铃迎风飘摇,回忆也片片地沁入心扉。

未曾想,我就是那多情的风铃,连悲伤听来都那么地抒情。

我也是佛前哭泣的玫瑰,凋碎路人囚拜的心灵。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常常,就着琵琶,抚一曲云水禅心,让那些花开的日子,绕着指尖,荡起一层又一层温柔的涟漪。

不去想风景是否看透,细水是否长流。心里有你,苦涩的风,多用力,也吹不去甜美的回忆。

你看门前的墓雪,给这大地铺上了华美的盛装,一行大雁“叽叽喳喳”地往南飞去。

花红叶瘦,寒风薄凉的温度,不禁嘲笑起曾经的鲜红。彼时,你说,为卿消得冰雪热,我的笑容便瞬间在脸上泛滥如花。

年华不会在命运无情的流逝下失去光泽。夜幕的天空,即使没有星星的点缀,依然如斯地亮着。

长亭外,古道边,芍药年年为谁生。

谁在无人的路上,唱着流年嫣然的情歌。

如今,我在指尖捧起一堆雪,塑刻成你的模样。盼你归来时,我的笑靥,依然是最初时的欢愉。

华枝春满,杨柳依依。

谁举起风筝在田埂上追逐。

谁卷起长袖在风中轻扬飞舞。

谁又以深情的眼眸,凝望远方的归途。

一朵花以最轻盈的姿态,迎接着途经的行人。他们,是否正为闺中的佳人踽踽而行。

我伸长了眼眸,却怎也不见你的归来。

唯有花间的那些鸟儿,在呐喊着“归去吧——-归去吧。”

只想,以这深情的脸庞,触碰你的衣角,不染尘霜,不诉悲凉。就如当时,你自**,我自起舞。任繁华三千,红尘妖娆。

命运的锁,在灵魂深处轻轻波动。如若,生命的坟茔,没有灿烂的烟花掠过眼眸。唯美的天空,没有你深情的丰盈,醉人的歌声,没有你空灵的唱和,那我们的这场谢幕,又岂会如斯地扣人心弦。

桃花扇,西风醉。

残阳血,人心碎。

故事还没结束,歌声仍旧悠扬。远处的牧童,正追逐着翩翩而起的蝴蝶。离人在天涯的一隅,勾起了红颜无尽的相思。

凝眸处,缕缕青烟正洋洋洒洒地向天边飞行,河水正淙淙地向东滚滚而流。

多情的人儿,

你伫立在何方。

卷起珠帘,能否,让悠然的梦,走进因你而牵引的心田。

今生若是枉然,来世请君记取,陌上花开、静等君来。

夜静谧,窗纱微微吹

拂袖起,梦中徘徊

相思蔓上心扉

梨花催人泪

篇5:中国散文

月色下飘着秋芳的清香,柳岸的幽径荡出一曲深情的恋歌,歌词和旋律都充满着温馨并给人以朦胧的美丽。思绪从这里开始旅行,遥想着远方的月夜,是否也是婉约的,朦胧的,是否也有霓虹灯辉淋浴,是否也在某个柳岸的幽径荡出一曲深情的恋歌,是否也伴着绵绵柔柔的南国风情?

月色下的柳岸继续弥漫着恋歌,尽管歌词和旋律缠绵不绝,尽管歌词和旋律早已沁入心扉,心,还是被屡次的颤动。

月色下的柳岸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漫步,他们的身影如我,像一叶浮萍漂浮于江南的`这个小城,漂浮于岑河河畔的霓虹灯下,他们或许是想在月色下把思念种植在柳岸的幽径,并希望于某年某日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花儿。

站在季节的分水岭,聆听晚秋残碎的声音,比如秋菊的呢喃,比如红枫叶的心跳,比如残荷的呓语,比如溅泉的吵闹。

从秋天到冬天的崎岖路上,到处都是枯叶残枝,漫野都是冷冷清清。尽管一路不停的回眸,依旧是荒凉的秋瑟。记得在初秋,我用口琴陶醉过满园的秋色,一曲《秋之声》溢满心间。

今天,在这个晚秋的月色下,我的口琴声依旧如初,我用无比平静的心情演绎着《晚秋的回音》,用一曲缠绵悱恻的旋律歌咏着、挽留着凋零的叶子。口琴声从柳岸的幽径传出,飘向岑山的峭壁然后返回,产生了奇妙的、波浪状的颤抖声,我想,这应该就是晚秋的回音

月色下,悠长的记忆滋生,一些关于月,关于月色下的故事,都将重复在月色下的记忆中,并让这晚秋的风送往银河的月船,然后就把记忆里的故事写出歌词、并谱成一曲《月色下的记忆》,再然后就唱给柳岸,唱给柳岸三三两两的行人,再再然后就把《月色下的记忆》传到一个老远老远的地方,再再再然后就是在下一个晚秋的月色下、某个人重复着《月色下的记忆》,造就一曲特别的《晚秋的回音》。

月色下,我走进了柳岸的幽径,听到一枚枯叶凋零的声音并伴有枯叶的凄吟,在落地时和其它枯叶碰撞,产生了如轻轻惆怅的《晚秋的回音》,又如吟哦一阕长相思。

初冬,正向晚秋靠近,我不知该怎样怜悯并眷恋那些凋零的枯叶,看似那些凋零的枯叶在落地后所有的残梦都将被肢解,其实呢,在晚秋的回音中它们正孕育又一轮新的生命。那些凋零的枯叶在秋的最后时间里发出了最后的呓语,呓语的节奏恰似为自己唱的悼词,这一切都发生在《晚秋的回音》里……

篇6:中国现代散文经典

作者:朱自清

威尼斯(Venice)是一个别致地方。出了火车站,你立刻便会觉得;这里没有汽车,要到那儿,不是搭小火轮,便是雇“刚朵拉”(Gondola)。大运河穿过威尼斯像反写的S;这就是大街。另有小河道四百十八条,这些就是小胡同。轮船像公共汽车,在大街上走;“刚朵拉”是一种摇橹的小船,威尼斯所特有,它那儿都去。威尼斯并非没有桥;三百七十八座,有的是。只要不怕转弯抹角,那儿都走得到,用不着下河去。可是轮船中人还是很多,“刚朵拉”的买卖也似乎并不坏。

威尼斯是“海中的城”,在意大利半岛的东北角上,是一群小岛,外面一道沙堤隔开亚得利亚海。在圣马克方场的钟楼上看,团花簇锦似的东一块西一块在绿波里荡漾着。远处是水天相接,一片茫茫。这里没有什么煤烟,天空干干净净;在温和的日光中,一切都像透明的。中国人到此,仿佛在江南的水乡;夏初从欧洲北部来的,在这儿还可看见清清楚楚的春天的背影。海水那么绿,那么酽,会带你到梦中去。

威尼斯不单是明媚,在圣马克方场走走就知道。这个方场南面临着一道运河;场中偏东南便是那可以望远的钟楼。威尼斯最热闹的地方是这儿,最华妙庄严的地方也是这儿。除了西边,围着的都是三百年以上的建筑,东边居中是圣马克堂,却有了八九百年--钟楼便在它的右首。再向右是“新衙门”;教堂左首是“老衙门”。这两溜儿楼房的下一层,现在满开了铺子。铺子前面是长廊,一天到晚是来来去去的人。紧接着教堂,直伸向运河去的是公爷府;这个一半属于小方场,另一半便属于运河了。

圣马克堂是方场的主人,建筑在十一世纪,原是卑赞廷式,以直线为主。十四世纪加上戈昔式的装饰,如尖拱门等;十七世纪又参入文艺复兴期的装饰,如栏干等。所以庄严华妙,兼而有之;这正是威尼斯人的漂亮劲儿。教堂里屋顶与墙壁上满是碎玻璃嵌成的画,大概是真金色的地,蓝色和红色的圣灵像。这些像做得非常肃穆。教堂的地是用大理石铺的,颜色花样种种不同。在那种空阔阴暗的氛围中,你觉得伟丽,也觉得森严。教堂左右那两溜儿楼房,式样各别,并不对称;钟楼高三百二十二英尺,也偏在一边儿。但这两溜房子都是三层,都有许多拱门,恰与教堂的门面与圆顶相称;又都是白石造成,越衬出教堂的金碧辉煌来。教堂右边是向运河去的路,是一个小方场,本来显得空阔些,钟楼恰好填了这个空子。好像我们戏里大将出场,后面一杆旗子总是偏着取势;这方场中的建筑,节奏其实是和谐不过的。

十八世纪意大利卡那来陀(Canaletto)一派画家专画威尼斯的建筑,取材于这方场的很多。德国德莱司敦画院中有几张,真好。公爷府里有好些名人的壁画和屋顶画,丁陶来陀(TinDtoretto,十六世纪)的大画《乐园》最著名;但更重要的是它建筑的价值。运河上有了这所房子,增加了不少颜色。这全然是戈昔式;动工在九世纪初,以后屡次遭火,屡次重修,现在的据说还是原来的式样。最好看的是它的西南两面;西面斜对着圣马克方场,南面正在运河上。在运河里看,真像在画中。它也是三层:下两层是尖拱门,一眼看去,无数的柱子。最下层的拱门简单疏阔,是载重的样子;上一层便繁密得多,为装饰之用;最上层却更简单,一根柱子没有,除了疏疏落落的窗和门之外,都是整块的墙面。墙面上用白的与玫瑰红的大理石砌成素朴的方纹,在日光里鲜明得像少女一般。威尼斯人真不愧着色的能手。这所房子从运河中看,好像在水里。下两层是玲珑的架子,上一层才是屋子;这是很巧的结构,加上那艳而雅的颜色,令人有惝恍迷离之感。府后有太息桥;从前一边是监狱,一边是法院,狱囚提讯须过这里,所以得名。拜伦诗中曾咏此,因而便脍炙人口起来,其实也只是近世的东西。

威尼斯的夜曲是很著名的。夜曲本是一种抒情的曲子,夜晚在人家窗下随便唱。可是运河里也有:晚上在圣马克方场的河边上,看见河中有红绿的纸球灯,便是唱夜曲的船。雇了“刚朵拉”摇过去,靠着那个船停下,船在水中间,两边挨次排着“刚朵拉”,在微波里荡着,像是两只翅膀。唱曲的有男有女,围着一张桌子坐,轮到了便站起来唱,旁边有音乐和着。曲词自然是意大利语,意大利的语音据说最纯粹,最清朗。听起来似乎的确斩截些,女人的尤其如此--意大利的歌女是出名的。音乐节奏繁密,声情热烈,想来是最流行的“爵士乐”。在微微摇摆地红绿灯球底下,颤着酽酽的歌喉,运河上一片朦胧的夜也似乎透出玫瑰红的样子。唱完几曲之后,船上有人跨过来,反拿着帽子收钱,多少随意。不愿意听了,还可摇到第二处去。这个略略像当年的秦淮河的光景,但秦淮河却热闹得多。

从圣马克方场向西北去,有两个教堂在艺术上是很重要的。一个是圣罗珂堂,旁边有一所屋子,墙上屋顶上满是画;楼上下大小三间屋,共六十二幅画,是丁陶来陀的手笔。屋里暗极,只有早晨看得清楚。丁陶来陀作画时,因地制宜,大部分只粗粗钩勒,利用阴影,教人看了觉得是几经琢磨似的。《十字架》一幅在楼上小屋内,力量最雄厚。佛拉利堂在圣罗珂近旁,有大画家铁沁(Titian,十六世纪)和近代雕刻家卡奴洼(Canova)的纪念碑。卡奴洼的,灵巧,是自己打的`样子;铁沁的,宏壮,是十九世纪中叶才完成的。他的《圣处女升天图》挂在神坛后面,那朱红与亮蓝两种颜色鲜明极了,全幅气韵流动,如风行水上。倍里尼(GiovanniBellini,十五世纪)的《圣母像》,也是他的精品。他们都还有别的画在这个教堂里。

从圣马克方场沿河直向东去,有一处公园;从一八九五年起,每两年在此地开国际艺术展览会一次。今年是第十八届;加入展览的有意,荷,比,西,丹,法,英,奥,苏俄,美,匈,瑞士,波兰等十三国,意大利的东西自然最多,种类繁极了;未来派立体派的图画雕刻,都可见到,还有别的许多新奇的作品,说不出路数。颜色大概鲜明,教人眼睛发亮;建筑也是新式,简截不啰嗦,痛快之至。苏俄的作品不多,大概是工农生活的表现,兼有沉毅和高兴的调子。他们也用鲜明的颜色,但显然没有很费心思在艺术上,作风老老实实,并不向牛犄角里寻找新奇的玩意儿。

威尼斯的玻璃器皿,刻花皮件,都是名产,以典丽风华胜,缂丝也不错。大理石小雕像,是著名大品的缩本,出于名手的还有味。

1932年7月13日作。

篇7:中国近现代散文

中国近现代散文精选

近代散文主要指清代道光、咸丰年间──19世纪中叶前后至“五四”前夕的文章,现代散文是在“五四”以来的散文创作,最早发端和得到发展的是议论性散文。

【一】五峰游记

我向来惯过“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的日子,一切日常生活的经过都记不住时日。

我们那晚八时顷,由京奉线出发,次日早晨曙光刚发的时候,到滦州车站。

此地是辛亥年张绍曾将军督率第二十镇,停军不发,拿十九信条要胁清廷的地方。

后来到底有一标在此起义,以众寡不敌失败,营长施从云、王金铭,参谋长白亚雨等殉难。

这是历史上的纪念地。

车站在滦州城北五里许,紧靠着横山。

横山东北,下临滦河的地方,有一个行宫,地势很险,风景却佳,而今作了我们老百姓旅行游览的地方。

由横山往北,四十里可达卢龙。

山路崎岖,水路两岸万山重叠,暗崖很多,行舟最要留神,而景致绝美。

由横山往南,滦河曲折南流入海,以陆路计,约有百数十里。

我们在此雇了一只小舟,顺流而南,两岸都是平原。

遍地的禾苗,都很茂盛,但已觉受旱。

禾苗的种类,以高粱为多,因为滦河一带,主要的食粮,就是高粱。

谷黍豆类也有。

滦水每年泛滥,河身移徒无定,居民都以为苦。

其实滦河经过的地方,虽有时受害,而大体看来,却很富厚,因为他的破坏中,却带来了很多的新生活种于,原料,房屋老了,经他一番破坏,新的便可产生。

土质乏了,经他一回滩淤,肥的就会出现,这条滦河简直是这一方的旧生活破坏者,新生活创造者。

可惜人都是苟安,但看见他的破坏,看不见他的建设,却很冤枉了他。

河里小舟漂着,一片斜阳射在水面,一种金色的浅光,衬着岸上的绿野,景色真是好看。

大到黄昏,我们还未上岸。

从舟人摇橹的声中,隐约透出了远村的犬吠,知道要到我们上岸的村落了。

到了家乡,才知道境内很不安静。

正有“绑票”的土匪,在各村骚扰。

还有“花会”照旧开设。

过了两三月,我便带了一个小孩,来到昌黎的五峰。

是由陆路来的,约有八十里。

从前昌黎的铁路警察,因在车站干涉日本驻屯军的无礼的行动,曾有五警士为日兵惨杀。

这也算是一个纪念地。

五峰是碣石山的一部,离车站十余里,在昌黎城北。

我们清早雇骡车运行李到山下。

车不能行了,只好步行上山。

一路石径崎岖,曲折的很,两傍松林密布。

问或有一两人家很清妙的几间屋,筑在山上,大概窗前都有果园。

泉水从石上流着,潺潺作响,当日恰遇着微雨,山景格外的新鲜。

走了约四里许,才到五峰的韩公祠。

五峰有个胜境,就在山腹。

望海,锦绣,平斗,飞来,挂月,五个山峰环抱如椅。

好事的人,在此建了一座韩文公祠。

下临深涧,涧中树木丛森。

在南可望渤海,碧波万顷,一览无尽。

我们就在此借居了。

看守祠字的人,是一双老夫妇,年事都在六十岁以上,却很健康。

此外一狗,一猫,两只母鸡,构成他们那山居的生活。

我们在此,找夫妇替我们操作。

祠内有两个山泉可饮。

煮饭烹茶,都从那里取水。

用松枝作柴。

颇有一种趣味。

山中松树最多,果树有苹果,桃,杏,梨,葡萄,黑枣,胡桃等。

今年果收都不佳。

来游的人却也常有。

但是来到山中,不是吃喝,便是赌博,真是大杀风景。

山中没有野兽,没有盗贼,我们可以夜不闭户,高枕而眠。

久旱,乡间多求雨的,都很热闹,这是中国人的群众运动。

昨日山中落雨,云气把全山包围。

树里风声雨声,有波涛澎湃的样子。

水自山间流下,却成了瀑布。

雨后大有秋意。

【二】曲阜孔庙

也许在人类历史中,从来没有一个知识分子像中国的孔丘(公元551-479年)那样,长时期地受到一个朝代接着一个朝代的封建统治阶级的尊崇。

他认为“一只鸟能够挑选一棵树,而树不能挑选过往的鸟”,所以周游列国,想找一位能重用他的封建主来实现他的政治理想,但始终不得志。

事实上,“树”能挑选鸟;却没有一棵“树”肯要这只姓孔名丘的“鸟”。

他有时在旅途中绝了粮,有时狼狈到“累累若丧家之狗”;最后只得叹气说,“吾道不行矣!”但是为了“自见于后世”,他晚年坐下来写了一部《春秋》。

也许他自己也没想到,他“自见于后世”的愿望达到了。

正如汉朝的大史学家司马迁所说:“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

所以从汉朝起,历代的统治者就一朝胜过一朝地利用这“圣人之道”来麻痹人民,统治人民。

尽管孔子生前是一个不得志的“布衣”。

死后他的思想却统治了中国两千年。

他的“社会地位”也逐步上升,到了唐朝就已被称为“大成至圣文宣王”;连他的后代子孙也靠了他的“余荫”,在汉朝就被封为“褒成侯”,后代又升一级做“衍圣公”。

两千年世袭的贵族,也算是历史上仅有的现象了。

这一切也都在孔庙建筑中反映出来。

今天全中国每一个过去的省城、府城、县城都必然还有一座规模宏大、红墙黄瓦的孔庙,而其中最大的一座,就在孔子的家乡——山东省曲阜,规模比首都北京的孔庙还大得多。

在庙的东边,还有一座由大小几十个院子组成的“衍圣公府”。

曲阜城北还有一片占地几百亩、树木葱幽、丛林密茂的孔家墓地——孔林。

孔子以及他的七十几代嫡长子孙都埋葬在这里。

现在的孔庙是由孔子的小小的旧宅“发展”出来的。

他死后,他的学生就把他的遗物——衣、冠、琴、车、书——保存在他的故居,作为“庙”。

汉高祖刘邦就曾经在过曲阜时杀了一条牛祭祀孔子。

西汉末年,孔子的后代受封为“褒成侯”,还领到封地来奉祀孔子。

到东汉末桓帝时(公元153年),第一次由国家为孔子建了庙。

随着朝代岁月的递移,到了宋朝,孔庙就已发展成三百多间房的巨型庙宇。

历代以来,孔庙曾经多次受到兵灾或雷火的破坏,但是统治者总是把它恢复重建起来,而且规模越来越大。

到了明朝中叶(16世纪初),孔庙在一次兵灾中毁了之后,统治者不但重建了庙堂,而且为了保护孔庙,干脆废弃了原在庙东的县城,而围绕着孔庙另建新城——“移县就庙”。

在这个曲阜县城里,孔庙正门紧挨在县城南门里,庙的后墙就是县城北部,由南到北几乎把县城分割成为互相隔绝的东西两半。

这就是今天的曲阜。

孔庙的规模基本上是那时重建后留下来的。

自从萧何给汉高祖营建壮丽的未央宫,“以重天子之威”以后,统治阶级就学会了用建筑物来做政治工具。

因为“夫子之道”是可以利用来维护封建制度的最有用的思想武器,所以每一个新的皇朝在建国之初,都必然隆重祭孔,大修庙堂,以阐“文治”;在朝代衰末的时候,也常常重修孔庙,企图宣扬“圣教”,扶危救亡。

1935年,国某党反动政权就是企图这样做的最后一个,当然,老蒋的“尊孔”,并不能阻止中国人民解放运动;当时的重修计划,也只是一纸空文而已。

由于封建统治阶级对于孔子的重视,连孔子的子孙也沾了光,除了庙东那座院落重重、花园幽深的“衍圣公府”外,解放前,在县境内还有大量的“祀田”,历代的“衍圣公”,也就成了一代一代的恶霸地主。

曲阜县知县也必须是孔氏族人,而且必须由“衍圣公”推荐,“朝廷”才能任命。

除了孔庙的“发展”过程是一部很有意思的“历史纪录”外,现存的建筑物也可以看作中国近八百年来的“建筑标本陈列馆”。

这个“陈列馆”一共占地将近十公顷,前后共有八“进”庭院,殿、堂、廊、庑,共六百二十余间,其中最古的是金朝(1195年)的一座碑亭,以后元、明、清、民国各朝代的建筑都有。

孔庙的八“进”庭院中,前面(即南面)三“进”庭院都是柏树林,每一进都有墙垣环绕,正中是穿过柏树林和重重的牌坊、门道的甬道。

第三进以北才开始布置建筑物。

这一部分用四个角楼标志出来,略似北京紫禁城,但具体而微。

在中线上的是主要建筑组群,由奎文阁、大成门、大成殿、寝殿、圣迹殿和大成殿两侧的东庑和西庑组成。

大成殿一组也用四个角楼标志着,略似北京故宫前三殿一组的意思。

在中线组群两侧,东面是承圣殿、诗礼堂一组,西面是金丝堂、启圣殿一组。

大成门之南,左右有碑亭十余座。

此外还有些次要的组群。

奎文阁是一座两层楼的大阁,是孔庙的藏书楼,明朝弘治十七年(15)所建。

在它南面的中线上的几道门也大多是同年所建。

大成殿一组,除杏坛和圣迹殿是明代建筑外,全是清雍正年间(1724-1730年)建造的。

今天到曲阜去参观孔庙的人,若由南面正门进去,在穿过了苍翠的古柏林和一系列的门堂之后,首先引起他兴趣的大概会是奎文阁前的同文门。

这座门不大,也不开在什么围墙上,而是单独地立在奎文阁前面。

它引人注意的不是它的石柱和四百五十多年的高龄,而是门内保存的许多汉魏碑石。

其中如史晨、孔庙、张猛龙等碑,是老一辈临过碑帖练习书法的人所熟悉的。

现在,人民的政府又把散弃在附近地区的一些汉画像石集中到这里。

原来在庙西矍相圃(校阅射御的地方)的两个汉刻石人像也移到庙园内,立在一座新建的亭子里。

今天的孔庙已经具备了一个小型汉代雕刻陈列馆的条件了。

奎文阁虽说是藏书楼,但过去是否真正藏过书,很成疑问。

它是大成殿主要组群前面“序曲”的高峰,高大仅次于大成殿;下层四周回廊全部用石柱,是一座很雄伟的建筑物。

大成殿正中供奉孔子像,两侧配祀颜回、曾参、孟轲……等“十二哲”,它是一座双层瓦檐的大殿,建立在双层白石台基上,是孔庙最主要的建筑物,重建于清初雍正年间雷火焚毁之后,一七三○年落成。

这座殿最引人注意的是它前廊的十根精雕蟠龙石柱。

每根柱上雕出“双龙戏珠”。

“降龙”由上蟠下来,头向上;“升龙”由下蟠上去,头向下,中间雕出宝珠;还有云焰环绕衬托。

柱脚刻出石山,下面由莲瓣柱础承托。

这些蟠龙不是一般的浮雕,而是附在柱身上的圆雕。

它在阳光闪烁下栩栩如生,是建筑与雕刻相辅相成的杰出的范例。

大成门正中一对柱也用了同样的手法。

殿两侧和后面的柱子是八角形石柱,也有精美的浅浮雕。

相传大成殿原来的位置在现在殿前杏坛所在的地方,是一○一八年宋真宗时移建的。

现存台基的“御路”雕刻是明代的遗物。

杏坛位置在大成殿前庭院正中,是一座亭子,相传是孔子讲学的地方。

现存的建筑也是明弘治十七年所建。

显然是清雍正年间经雷火灾后幸存下来的。

大成殿后的寝殿是孔子夫人的殿。

再后面的圣迹殿,明末万历年间(1592年)创建,现存的仍是原物,中有孔子周游列国的画石一百二十幅,其中有些出于名家手笔。

大成门前的十几座碑亭是金元以来各时代的遗物;其中最古的已有七百七十多年的历史。

孔庙现存的大量碑石中,比较特殊的是元朝的蒙汉文对照的碑,和一块明初洪武年间的语体文碑,都是语文史中可贵的资料。

一九五九年,人民的政府对这个辉煌的建筑组群进行修葺。

这次重修,本质上不同于历史上的任何一次重修:过去是为了维护和挽救反动政权,而今天则是我们对于历史人物和对于具有历史艺术价值的文物给予应得的评定和保护。

七月间,我来到了阔别二十四年的孔庙,看到工程已经顺利开始,工人的劳动热情都很高。

特别引人注意的,是彩画工人中有些年轻的姑娘,高高地在檐下做油饰彩画工作,这是坚决主张重男轻女的孔丘所梦想不到的。

过去的“衍圣公府”已经成为人民的文物保管委员会办公的地方,科学研究人员正在整理、研究“府”中存下的历代档案,不久即可开放。

更令人兴奋的是,我上次来时,曲阜是一个颓垣败壁、秽垢不堪的落后县城,街上看到的,全是衣着褴褛、愁容满面的饥寒交迫的'人。

今天的曲阜,不但市容十分整洁,连人也变了,往来于街头巷尾的不论是胸佩校徽、迈着矫健步伐的学生,或是连唱带笑,蹦蹦跳跳的红领巾,以及徐步安详的老人,……都穿的干净齐整。

城外农村里,也是一片繁荣景象,男的都穿着洁白的衬衫,青年妇女都穿着印花布的衣服,在麦粒堆积如山的晒场上愉快地劳动。

【三】谦 让

谦让仿佛是一种美德,若想在眼前的实际生活里寻一个具体的例证,却不容易。

类似谦让的事情近来似很难得发生一次。

就我个人的经验说,在一般宴会里,客人入席之际,我们最容易看见类似谦让的事情。

一群客人挤在客厅里,谁也不肯先坐,谁也不肯坐首座,好像“常常登上座,渐渐入祠堂”的道理是人人所不能忘的。

于是你推我让,人声鼎沸。

辈份小的,官职低的,垂着手远远的立在屋角,听候调遣。

自以为有占首座或次座资格的人,无不攘臂而前,拉拉扯扯,不肯放过他们表现谦让的美德的机会。

有的说:“我们叙齿,你年长!”有的说:“我常来,你是稀客!”有的说:“今天非你上座不可!”事实固然是为让座,但是当时的声浪和唾沫星子却都表示像在争座。

主人腆着一张笑脸,偶然插一两句嘴,作鹭鸶笑。

这场纷扰,要直到大家的兴致均已低落,该说的话差不多都已说完,然后急转直下,突然平息,本就该坐上座的人便去就了上座,并无苦恼之象,而往往是显着踌躇满志顾盼自雄的样子。

我每次遇到这样谦让的场合,便首先想起聊斋上的一个故事:一伙人在热烈的让座,有一位扯着另一位的袖子,硬往上拉,被拉的人硬往后躲,双方势均力敌,突然间拉着袖子的手一松,被拉的那只胳臂猛然向后一缩,胳臂肘尖正撞在后面站着的一位驼背朋友的两只特别凸出的大门牙上,喀吱一声,双牙落地!我每忆起这个乐极生悲的故事,为明哲保身起见,在让座时我总躲得远远的。

等**过后,剩下的位置是我的,首座也可以,坐上去并不头晕,末座亦无妨,我也并不因此少吃一嘴。

我不谦让。

考让座之风之所以如此地盛行,其故有二。

第一,让来让去,每人总有一个位置,所以一面谦让,一面稳有把握。

假如主人宣布,位置只有十二个,客人却有十四位,那便没有让座之事了。

第二,所让者是个虚荣,本来无关宏旨,凡是半径都是一般长,所以坐在任何位置(假如是圆桌)都可以享受同样的利益。

假如明文规定,凡坐过首席若干次者,在铨叙上特别有利,我想让座的事情也就少了。

我从不曾看见,在长途公共汽车车站售票的地方,如果没有木制的长栅栏,而还能够保留一点谦让之风!因此我发现了一般人处世的一条道理,那便是:可以无需让的时候,则无妨谦让一番,于人无利,于己无损;在该让的时候,则不谦让,以免损己;在应该不让的的候,则必定谦让,于己有利,于人无损。

小时候读到孔融让梨的故事,觉得实在难能可贵,自愧弗如。

一只梨的大小,虽然是微屑不足道,但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其重要或者并不下于一个公分员之心理盘算简、荐、委。

有人猜想,孔融那几天也许肚皮不好,怕吃生冷,乐得谦让一番。

我不敢这样妄加揣测。

不过我们要承认,利之所在,可以使人忘形,谦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孔融让梨的故事,发扬光大起来,确有教育价值,可惜并末发生多少实际的效果:今之孔融,并不多见,谦让做为一种仪式,并不是坏事,像天主教会选任主教时所举行的仪式就满有趣。

就职的主教照例的当众谦逊三回,口说“noloepiscopari”意即“我不要当主教”,然后照例的敦促三回终于勉为其难了。

我觉得这样的仪式比宣誓就职之后再打通电声明固辞不获要好得多。

谦让的仪式行久了之后,也许对于人心有潜移默化之功,使人在争权夺利奋不顾身之际,不知不觉的也举行起谦让的仪式。

可惜我们人类的文明史尚短,潜移默化尚未能奏大效,露出原始人的狰狞面目的时候要比雍雍穆穆的举行谦让仪式的时候多些。

我每次从公共汽车售票处杀进杀出,心里就想先王以礼治天下,实在有理。

【四】蛛丝和梅花

真真地就是那么两根蛛丝,由门框边轻轻地牵到一枝梅花上。

就是那么两根细丝,迎着太阳光发亮……再多了,那还像样么。

一个摩登家庭如何能容蛛网在光天白日里作怪,管它有多美丽,多玄妙,多细致,够你对着它联想到一切自然造物的神工和不可思议处;这两根丝本来就该使人脸红,且在冬天够多特别!可是亮亮的,细细的,倒有点像银,也有点像玻璃制的细丝,委实不算讨厌,尤其是它们那么洒脱风雅,偏偏那样有意无意地斜着搭在梅花的枝梢上。

你向着那丝看,冬天的太阳照满了屋内,窗明几净,每朵含苞的,开透的,半开的梅花在那里挺秀吐香,情绪不禁迷茫缥缈地充溢心胸,在那刹那的时间中振荡。

同蛛丝一样的细弱,和不必需,思想开始抛引出去;由过去牵到将来,意识的,非意识的,由门框梅花牵出宇宙,浮云沧波踪迹不定。

是人性,艺术,还是哲学,你也无暇计较,你不能制止你情绪的充溢,思想的驰骋,蛛丝梅花竟然是瞬息可以千里!好比你是蜘蛛,你的周围也有你自织的蛛网,细致地牵引着天地,不怕多少次风雨来吹断它,你不会停止了这生命上基本的活动。

此刻……“一枝斜好,幽香不知甚处,”……

拿梅花来说吧,一串串丹红的结蕊缀在秀劲的傲骨上,最可爱,最可赏,等半绽将开地错落在老技上时,你便会心跳!梅花最怕开;开了便没话说。

索性残了,沁香拂散同夜里炉火都能成了一种温存的凄清。

记起了,也就是说到梅花,玉兰。

初是有个朋友说起初恋时玉兰刚开完,天气每天的暖,住在湖旁,每夜跑到湖边林子里走路,又静坐幽僻石上看隔岸灯火,感到好像仅有如此虔诚的孤对一片泓碧寒星远市,才能把心里情绪抓紧了,放在最可靠最纯净的一撮思想里,始不至亵渎了或是惊着那“寤寐思服”的人儿。

那是极年轻的男子初恋的情景,──对象渺茫高远,反而近求“自我的”郁结深浅──他问起少女的情绪。

就在这里,忽记起梅花。

一枝两枝,老枝细枝,横着,虬着,描着影子,喷着细香;太阳淡淡金色地铺在地板上:四壁琳琅,书架上的书和书签都像在发出言语;墙上小对联记不得是谁的集句;中条是东坡的诗。

你敛住气,简直不敢喘息,巅起脚,细小的身形嵌在书房中间,看残照当窗,花影摇曳,你像失落了什么,有点迷惘。

又像“怪东风着意相寻”,有点儿没主意!浪漫,极端的浪漫。

“飞花满地谁为扫?”你问,情绪风似地吹动,卷过,停留在惜花上面。

再回头看看,花依旧嫣然不语。

“如此娉婷,谁人解看花意,”你更沉默,几乎热情地感到花的寂寞,开始怜花,把同情统统诗意地交给了花心!

这不是初恋,是未恋,正自觉“解看花意”的时代。

情绪的不同,不止是男子和女子有分别,东方和西方也甚有差异。

情绪即使根本相同,情绪的象征,情绪所寄托,所栖止的事物却常常不同。

水和星子同西方情绪的联系,早就成了习惯。

一颗星子在蓝天里闪,一流冷涧倾泄一片幽愁的平静,便激起他们诗情的波涌,心里甜蜜地,热情地便唱着由那些鹅羽的笔锋散下来的“她的眼如同星子在暮天里闪”,或是“明丽如同单独的那颗星,照着晚来的天”,或“多少次了,在一流碧水旁边,忧愁倚下她低垂的脸”

惜花,解花太东方,亲昵自然,含着人性的细致是东方传统的情绪。

此外年龄还有尺寸,一样是愁,却跃跃似喜,十六岁时的,微风零乱,不颓废,不空虚,踮着理想的脚充满希望,东方和西方却一样。

人老了脉脉烟雨,愁吟或牢骚多折损诗的活泼。

大家如香山,稼轩,东坡,放翁的白发华发,很少不梗在诗里,至少是令人不快。

话说远了,刚说是惜花,东方老少都免不了这嗜好,这倒不论老的雪鬓曳杖,深闺里也就攒眉千度。

最叫人惜的花是海棠一类的“春红”,那样娇嫩明艳,开过了残红满地,太招惹同情和伤感。

但在西方即使也有我们同样的花,也还缺乏我们的廊庑庭院。

有了“庭院深深深几许”才有一种庭院里特有的情绪。

如果李易安的“斜风细雨”底下不是“重门须闭”也就不“萧条”得那样深沉可爱;李后主的“终日谁来”也一样的别有寂寞滋味。

看花更须庭院,常常锁在里面认识,不时还得有轩窗栏杆,给你一点凭藉,虽然也用不着十二栏杆倚遍,那么慵弱无聊。

当然旧诗里伤愁太多:一首诗竟像一张美的证券,可以照着市价去兑现!所以庭花,乱红,黄昏,寂寞太滥,时常失却诚实。

西洋诗,恋爱总站在前头,或是“忘掉”,或是“记起”,月是为爱,花也是为爱,只使全是真情,也未尝不太腻味。

就以两边好的来讲。

拿他们的月光同我们的月色比,似乎是月色滋味深长得多。

花更不用说了;我们的花“不是预备采下缀成花球,或花冠献给恋人的”,却是一树一树绰约的,个性的,自己立在情人的地位上接受恋歌的。

所以未恋时的对象最自然的是花,不是因为花而起的感慨,──十六岁时无所谓感慨,──仅是刚说过的自觉解花的情绪。

寄托在那清丽无语的上边,你心折它绝韵孤高,你为花动了感情,实说你同花恋爱,也未尝不可,──那惊讶狂喜也不减于初恋。

还有那凝望,那沉思……

一根蛛丝!记忆也同一根蛛丝,搭在梅花上就由梅花枝上牵引出去,虽未织成密网,这诗意的前后,也就是相隔十几年的情绪的联络。

午后的阳光仍然斜照,庭院阒然,离离疏影,房里窗棂和梅花依然伴和成为图案,两根蛛丝在冬天还可以算为奇迹,你望着它看,真有点像银,也有点像玻璃,偏偏那么斜挂在梅花的枝梢上。

篇8:百年中国经典散文

空山鸟语

到山上来,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听鸟叫。

当然,山上有的是娇艳的花、婆娑的树,有的是奇崛的岩石、爽飒的风、飘逸的云朵;在山上,每一片风景,都会使你神迷。但,我说我还是最喜欢听山里的鸟叫。到山里来,找一片幽深的林子躺下,静静地躺在铺着落叶的土地上,这时你的'心灵便贴紧了山的心灵,别动也别想,好好地听一听鸟叫吧!

鸟儿的鸣声是世间最美的语言,你不懂得鸟的语言么?

你不懂鸟的语言么?我想你应该懂的。在山上,谁都喜欢鸟的鸣叫,谁都懂得鸟的语言;谁都懂,清风懂,白云懂,流泉更懂,连挂在树枝上晒太阳的小花蛇也懂。鸟的语言永远叙述着动人的爱情。

在朝来金色的阳光里,我喜欢用大半天时间,去谛听两只鸟在我头顶上鸣叫。他们总是用五个不同的音符串成一支歌。一只先唱,另一只接着,缠缠绵绵,重重复复,透明的情意,像滑滴在青石上的一线灵泉从歌声里迸落。我在小时候就很熟悉这种鸟,绿背黄纹有一只小巧的红喙。我喜欢它们灵活的体态,更喜欢它们的样子,依偎着、厮磨着,总是分不开啊!那时我不知道它的名字,现在仍然不知道,它究竟是哪种鸟呢?想着想着,自己却不禁失笑了。真是太傻!名字有什么用?人们喜欢各种好听的名字,鸟不一定喜欢,鸟喜欢唱的歌,人不一定能听懂;其实人爱不爱听都是一样,鸟是唱给鸟听的。

山雀是顽皮的精灵,老是成群结队地撒野,老是呼朋唤友,兴奋地吵闹。山雀们短促而嘹亮的鸣声,让人来不及凝神,只感到一阵轻快的音乐雨,散乱地、急骤地、漫天撒来,直把你全身淋透;而后,雨过天晴,在你阴翳的心版上引进阳光,在你灰白的生命里加上色彩,把你浸于奔放欢乐而又有些淡淡的悒郁里。不是么?谁,面对着山雀子这么奢侈的自由、这么天真的喜乐能不怅然呢?谁,没有山雀子一样的欢乐时光呢?可是,少年的好时光,总是流逝得太快又太恍惚,谁又能永远像山雀子那样的欢乐呢?想想看,人,制造出自己的桎梏,把自己套牢,乃是自然中最可悲的族类啊!但山雀们却不管这些,不管你快乐不快乐,不管你忧伤不忧伤,不管你有多少无聊

的思想,山雀们,什么都不管;它们飞翔像一阵旋风卷起,它们落下你是一片云彩罩地,嗳,为了欢乐,它们是忙碌的。难得的是有这片深山广林,要不,这些喜欢唱歌的精灵向何处容身?过午之后,山林便到了入睡的时候,高照在千山之外的秋阳,朦胧的光线竟灵空得如同饮醉了的月华:透着微醺,透着温柔,敛起那份耀眼的光彩!任凭幽谷深林去制造秋日的奥秘了。山林睡了,鸟儿们静默了。踏一坡金黄的落叶,踏一地斑驳的树影,也踏着一份薄薄的寂寞。在众鸟默默之中,“咕——咕”,从哪里传来的几声鹧鸪呢?忽断、忽续、忽近、忽远,那缥缈的几声,便会把人拉回一个古老的世界。“咕——咕——”,我回到了江南。“咕——咕——”,我沐着淡烟疏雨。石头城的苔痕,更加暗绿了哪!长檐飞角的小街,更加寂寥了哪!江畔的落日更加苍凉了哪!“咕——咕——”,奔驰在石板路上得得的马蹄声突然隐去了。

这是梦境,呵!这是在海角孤岛上奇幻的梦境。——是的,我知道这是梦,可是我多么喜欢重温!到山上来,且闭起眼睛,不要再浏览风景,好好地听一听鸟叫吧!鸟儿们用一百种声调在欢唱,仙乐飘飘,回荡在峰峦间,流淌在涧谷间。你不是从这美妙的清音中,已经听到自然的消息和人世的沧桑了么?那么,除了敞开自己的心灵,还要做些什么呢?

还要做些什么呢?

我想做一只鸟,在山中。

篇9:中国蚂蚁散文

中国蚂蚁散文

有蚂蚁!妻惊叫一声。

一只小蚂蚁在地板上。一只黑芝麻一样锃亮俊俏的小蚂蚁,在刚擦得洁净亮堂的淡黄|色木地板上,轻快地跑来跑去。

还愣着看啥呢,快摁死它呀!妻冲我吼道,就是你,偏要买底楼!现在好了吧,我们前脚刚进来,还没舒舒服服坐一坐呢,蚂蚁后脚就跟来了!

不就一只小蚂蚁吗?跟来就跟来呗!

一只小蚂蚁?你说得好轻巧!你不知道蚂蚁是群居动物啊?一只进来,一大串蚂蚁就循了气味涌来了。

买底楼,确是我的主意。金三银四草底顶,这是大家的共识。但我这个从乡下来的人,却偏爱底楼有草,接地气。妻原先不同意,但她照顾我的情感,从了我。我知道她在发牢骚,她照顾我,我也得让她气顺。我说,不会有其它蚂蚁跟进来的。我看呀,这只蚂蚁也不是自己进来的,多半是我们鞋底带进来的。你看它跑一段路又折个方向,跑一段路又折个方向,自己寻进来的,能这么慌张吗?我们只要把它请出去,以后进门的时候,查一查鞋底,就没事了哈!

但是不到一天,妻在擦窗玻璃的时候,又惊叫一声,她又发现了一只蚂蚁。她嚷嚷着唤我过去,这只蚂蚁不是鞋底带进来的吧?这只蚂蚁不慌张了吧?这只蚂蚁不是走得都轻车熟路了吗?她愠怒中带着得意,反问的快一感暂时抑制了她对蚂蚁的厌恶和恐惧。

蚂蚁是在窗户的铝合金内框上。似乎正如妻说的,蚂蚁显示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它一直在窗框凸出的那根棱上直直地跑着,没拐弯,也没改变跑动的节奏。当它跑到尽头时,也没有停顿和犹豫,一转向,就顺着另一块窗框跑了起来。妻不想和我废话了,她抓过一张纸,迎着奔跑的蚂蚁使劲拍了下去。

这只蚂蚁是才进来的,还是如妻说的那样,已经走得惯熟了?它是从哪里爬上来的呢?它到我们家来做什么呢?它为什么沿着窗棂直直地跑呢?因为妻早早地拍死了它,这些疑问就成了永恒的迷。

我忽然感到,要是我在乡下看见一只蚂蚁,我绝不会有这么多疑问。我曾在乡下生活了许多年,蚂蚁我太熟悉了。一只蚂蚁在草丛里跑来跑去,我知道,这是它在觅食。草丛里有很多草籽、浆果、昆虫一尸一体的残屑,这些都是蚂蚁上好的食物。甚至一些活的肉一虫,蚂蚁也捕捉。一条蚯蚓从土里钻出来,刚在地面爬了几步,蚂蚁就叮上去了。疼痛让蚯蚓如橡皮筋一样高高蹦起,剧烈地扭一动。但是只一会儿,它就像掉进面粉里一样,身上迅速肥胖起来。最后,不知道是它再也承受不住身上越来越多的蚂蚁的重量,还是表皮失去了知觉,它软一软地耷在地上,不动了。

我写的这一段显然是残忍的文字,但是因为蚂蚁捕捉蚯蚓的细节太生动,给我的印象太深刻,面对残忍,我的笔也可以从容起来。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笔再从容,也是比不过蚂蚁的。一只蚂蚁在草丛里,它不紧不慢地跑着,它或许会经常遇到障碍,遇上一块大土坷,逼到一滩水渍前。这些水渍和土坷远远超过它的感知范围,就像我们进了一片森林或沙漠里一样,但是它从来不会迷路。现在,它沿着一片草叶走到穷途末路,身下是悬崖深谷。但是,它并不紧张,它两条后腿蹬在草尖上,前肢和整个身体斜斜地向外探出去——这是多么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镜头,而这只没拴任何保险绳的蚂蚁,却把头自如地转来转去了望,两根触须悠闲地摇摆着。接着,我们看见了惊心动魄的一幕,蚂蚁双一腿一撒,从草尖上直直地跳了下去。

其实,所有的紧张都是我现在想象出来的。到这座城市来后,我看到过太多这样的镜头和报道。如果我一直呆在乡下,我肯定不会这么想。我知道蚂蚁这一跳,和它在平地上迈出一步并没有什么不同。当蚂蚁在草尖上时,它确实看不见地面的情景。但是它相信地面,相信它生活的这个环境。不管它从多高的地方跳下来,总会有一张柔软的床把它轻轻接住。

那时候我还知道,如果蚂蚁排成一线,嘴里叼着虫卵和食物,举家往另一个地方搬迁,这是准确的天气预报。天晴的时候,蚂蚁会把家搬到低矮的地方,遮阴。要是下雨,它们又将往高处搬。雨水会灌满它们的巢穴。除了觅食,蚂蚁王国似乎就一直这样举国迁来迁去。我们不用担心蚂蚁是不是活得很累,再怎么忙累,蚂蚁始终秩序井然,一个跟一个,排成一线,不慌不忙地走。就像一列翻山越岭的火车,不管地面是高山是深涸、它们总能平稳地穿越滑行。在大自然面前,蚂蚁从来不会抱怨,它们把自己的行走与地面的崎岖险阻天衣无缝地契合在一起。它们就是另一种形态的流水。不,它们比流水更适应地面,流水只能往低处走,但是蚂蚁无处不到,随一心一所一欲。

小时候,我们爱搞恶作剧,经常用土块切断蚂蚁的队列。但蚂蚁是技艺高超的工程师,很快,它们就在土块上架起一条新的轨道,接续了先前的线条。有时候,我们会挥舞着木棍四处乱打,打得它们丢盔弃甲,像逃难的人群一样漫山遍野四散奔逃。不过也用不了多久,它们又回到一条线,回到手挽手秩序井然的状态。那块土地是它们的家,我们永远也别想改变。

到这个城市后,我就很少看到蚂蚁了。我不知道是城市的蚂蚁原本就很少,还是我没有留意。我想两个原因都存在吧。蚂蚁在城市里,怎么可能像它在乡下那样自如生活,繁衍壮大呢?蚂蚁爬上一面墙,蚂蚁爬上的是一座几十层的高楼,而不是一块小土坷或者一片草叶。它们能轻轻松松攀越这高楼吗?或许没爬出多远,就踩动一颗沙子跌落下来,或许半空中又被城市狂野的无厘头的风刮得无影无踪。不难想象,从城市高楼上掉下来的蚂蚁,它们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命运呢?它们可能掉进汽车轮子下,掉进清洁工人的扫帚下,掉进园林工人的喷一雾器下,掉进游泳池里,掉进吹着热腾腾的风的空调机外机里。

就算它们历尽艰辛,终于攀到高楼顶上,这对蚂蚁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高楼上有美味可口的食物吗?有适合它们躲避风雨的地方做巢穴吗?蚂蚁爬上几十层高楼,这在蚂蚁的生活史上堪称伟大的传奇了吧,但是,因为行动的盲目和结果的无意义,所谓的传奇最终只是一个无趣的笑话。蚂蚁的生活线条在乡村随物赋形,在城市那些强硬的尖锐的冰冷的事物面前,被无情切断的线条,还能轻轻松松连接起来吗?

妻忽然又惊叫一声。妻又在屋角发现了一队蚂蚁。一队!整整三只!妻的表情有些抓狂,她面色惊恐,揪着自己的头发,跳来跳去。她慌里慌张跑进里屋,抓过一瓶杀虫剂,对着这三只蚂蚁一阵狂喷。我发现,妻在喷一出第一下的时候,原本轻快地跑来跑去的蚂蚁,就蜷着身一子不动了。妻最后的几下,药雾形成的湿一漉一漉的水渍,只是把蚂蚁的一尸一体紧紧地贴在墙上。不过妻仍然不放心,她对蚂蚁可能存在的角落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喷洒。一瞬间,整个屋子充满了杀虫剂尖锐的闷钝的呛人气味。我实在受不住了,推开门,冲到屋外。

我感到妻实在是太过敏一感了。也就三只蚂蚁嘛,三只蚂蚁能称作一队吗?就算是一队蚂蚁,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吗?在乡下的时候,我不只一次看到过一队一队的蚂蚁在我们家里穿来穿去。它们从一根椅腿爬上去,从另一根椅腿溜下来。它们顺着柱头一直攀到房梁上。我们的房子挡住了它们的去路,它们只得把房梁当桥。它们还经常爬上我们的灶台,灶孔里噼里啪啦燃着柴火,锅里咕噜咕噜冒着蒸汽,但是蚂蚁在灶台边上自如有序地列队行进着。它们绝不会掉进锅里,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热锅上的蚂蚁”那样的焦虑和慌张。

乡人也是不会轻易伤害蚂蚁的。在乡人的一生中,顶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修一座房子。但是这种用竹木造出的房子最容易发生火灾,一旦起火,乡人们半生的心血就可能毁于一旦。而火灾总是防不胜防,隐患时隐时现,不可琢磨。这正和蚂蚁的绵延不绝与神出鬼没暗自相合。所以在乡人们的意识中,蚂蚁是有神性的。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个道士给一个乡人算命,说某天某时天火会来烧他的房子。乡人吓坏了,请道士破解。道士到乡人家设坛作法,果然,便在那一刻,一阵狂风过去,一一团一斗笠大的天火旋转着噼里啪啦自天而降。道士念动咒语,挥舞着桃木剑,把大火引下来,用一口石碓罩在地上。道士临走的时候告诉乡人,千万不要搬动石碓。十年后,乡人想,再烈的火,都十年了,总该灭了吧。这石堆在院子里碍手碍脚的,总要搬开才好。当他搬起石堆时发现,火果然没了,石堆盖着的地方,只有一堆白蚁。乡人从灶孔里夹出一些热灰,想把白蚁烫死。没想到,热灰刚一浇上,一一团一大火便冲天而起,一瞬间,乡人的房屋就浓烟滚滚。要想救火,已经来不及了。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我转过身,看到妻站在我身后,她的脸上写满不安。她小声说,对不起啊,吓坏你了!我心里一下涌起一股热一辣辣的感觉,我把妻紧紧拥在怀里。妻就是这般善解人意!她不喜欢住底楼,但为了照顾我,买了底楼。明明吓坏的是她,但看到我从屋里冲出来,站在花园发呆,却反过来安慰我。我知道,她爱我。

不用怕,就偶尔进来两三只蚂蚁,不会有什么危害的。我轻轻对妻说。

不,你没有城市生活的经验,你不知道。妻耐心给我解释,蚂蚁钻进来,后果是很可怕的。它们会爬上茶几叮咬水果;会钻进糖罐里,把一整罐糖报废;会溜到我们床上,藏进被缝,晚上钻出来,像跳蚤一样咬我们,让我们睡不安宁。蚂蚁还会传染很多疾病,让我们防不胜防。如果我们有了孩子,蚂蚁要是在孩子娇一嫩的皮肤上咬两口,这将多可怕!现在可能只有三两只,但它们要找到路,可能就怎么也消灭不了了。你别小看蚂蚁,它们今年留下的气味,明年还可能闻到!

妻的话让我忽然想到前不久看过的`卡尔维诺的《阿根廷蚂蚁》,书里描写的蚁灾的场面一下在我心里复一活起来。我尤其心悸的是一只蚂蚁钻进了主人公孩子的耳朵里!作家只是说孩子不停地哭,哭,找不到原因。如果孩子能表述,那蚂蚁在耳鼓上挠啊敲啊,在耳道上爬啊咬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是啊,我们马上就会有孩子了,蚂蚁要也钻进我们孩子的耳朵里,鼻孔里,啊,多么恐怖!

不过,我仍然感到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身边的是中国蚂蚁,不是阿根廷蚂蚁。我确实没有太多城市生活的经验,但是,我知道中国乡下的蚂蚁一直和我们都是相安无事的。中国现在正在开展着城市化进程,乡下人一大量地成为城市居民,和乡人共同生活了几千年的蚂蚁也必将进入城市。难道蚂蚁一进城,它们的性情就会改变吗?

不是蚂蚁的性情改变,人的性情改变了,蚂蚁不得不变啊!妻说,我们所谓工业化进程城市化进程对包括蚂蚁在内的动物的伤害太大了,我们抢夺了它们的食物,破坏了它们的家园,残害了它们的身体,我们把它们整个种族整个种族地灭绝。

是啊,所以我们该亲善动物,友爱动物啊!我插嘴道。

妻摇摇头,首先,我们不可能真心亲善。我们反对虐兔,反对虐鱼,但是我们能保证不吃兔不吃鱼吗?能保证不把鱼啊兔啊关进动物园吗?能保证让它们自一由摄取大自然的馈赠吗?保证不了,这就是假惺惺,在逻辑上都讲不通。其次,我们想亲善也亲善不了,我们已经成了所有动物的天敌,那种仇恨积淀在动物们的集体潜意识里,根深蒂固。不管我们怎么亲善,它们都不会买我们的账了。它们会伺机报复我们,聚合整族的力量,和我们同归于尽!你没看到过那些报道吗?蛤蟆成群结队涌进城来,横穿大街。街上路上一片血肉模糊,而蛤蟆们还踩着同伴的一尸一体奋勇向前。还有燕子们铺天盖地飞过来,集体向城市高楼的玻璃幕墙上撞去,撞得一毛一血乱飞,梅花朵朵。一一夜之间,耗子布满了每家每户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有的人天亮醒来,竟然发现一只脚不见了,只留下被耗子啃出的一节白骨。蚂蚁,蚂蚁成灾的报道里是这样写的:蚂蚁像海潮一样卷过来,一瞬间天地一色青黑。蚂蚁漫过,地上什么也不剩,庄稼成了白地,房屋成了废墟,牛羊成了一副副光骨架。

这也许是那些娱记们的八卦消息,我虚弱地说,也许是在别的地方,不是中国,不是中国蚂蚁。

中国蚂蚁怎么样?中国蚂蚁没受到伤害?恰恰相反!妻激动地说,中国这些年GDP的高速增长,在全世界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同时对动物们造成的残害,在其它国家也是比不了的!我敢说,过不了多久,中国蚂蚁就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恐慌,《阿根廷蚂蚁》中的虚构就将在现实中看到!我们会害怕蚂蚁的!有个诗人写过:最后一只蚂蚁,它将要我们的命!

妻的一番滔滔宏论让我一毛一骨竦然。这以后,我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对蚂蚁的感情也变了,一看到蚂蚁,我也紧张不安,感觉身上发一痒。在乡下时,蚂蚁对我像亲戚一样,但是我进城了,和它们疏远了这么多年,亲戚不走动了,它们还认得我吗?我都有些后悔买底楼了。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蚂蚁进来。我觉得必须找到一种有效的防范和捕杀蚂蚁的方法。乡下的时候,不想让蚂蚁上房,就在墙壁上用木炭画一条线。蚂蚁每次走到线的地方,就像踩到滚石,纷纷跌落下来。连续几次,它就会转弯,往另一个方向走了。《阿根廷蚂蚁》中也写过很多方法:有人撒毒粉,有人发明了各种捕杀蚂蚁的装置,比如诱使蚂蚁爬到铁丝的转弯处,或猪鬃的末梢,下面是煤油,蚂蚁受不住煤油气味的刺激,就跌进去淹死了。还有人专门给蚂蚁吃拌有避孕药的糖浆,想通过工蚁把糖浆送给蚁王吃,使蚁王绝育。但是这些方法显然都不好使。我不可能在城市小区墙壁上用木炭划线,城管不答应,物管不答应,邻居不答应。我也不可能使用那些装置及喂避孕药,这些滑稽可笑的办法只能出现在文学作品里,是作家的嘲弄和反讽,怎么可能解决生活中的现实问题呢?

蚂蚁!又有蚂蚁!我发现我手脚有些颤一抖,我哆哆嗦嗦拿过一瓶杀虫剂。是的,我的手里只有杀虫剂!高一压杀虫剂喷一出的药粒转瞬间便使得屋里浓烟滚滚,雾气蒸腾。我的头脑有些发晕,我隐隐听到有海潮一样的呼啸声在不远的地方尖锐地响起来!难道中国蚂蚁也已经组成庞大的队伍向我们的城市涌进来了?我想冲到屋子看,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软一软地跌倒在地板上。我有些糊涂,难道杀虫剂就要把我给杀了?

篇10:中国红散文

中国红散文

红与黑,是我最喜的两种颜色。仿佛这代表着两种极致,鲜艳的极致与深沉的极致。

这大概是与性情有关的吧?我喜欢蚀骨的感觉,但凡蚀骨的东西定要是极致些,或美到极致,或悲伤到极致,那痛快淋漓,像北方三九寒冬的冰凌,落地的声音都脆生生。

黑色,喜了许多年,红色,是最近几年才爱上。

我是那种很难爱上,而且一爱上便不轻易舍却的人,对人、对事物都一样。

年轻的时候总觉那红太抢眼,还有些俗,远不及黑色来得低调,沉稳,故而衣服的颜色基本全是黑色,就算别人磨破嘴皮说我太单一,可架不住我左挑右选,别的颜色始终无法上身,即便想尝试一下,穿于身上却是芒刺在背,羞于出门。

还是选黑色吧,穿着舒服、合身,还自信。

再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把大红披在了身上。红,要那种热烈的、饱满的、干净的,而又稳重不张扬的`那种。像残阳的血红有些凄然,我不要;像烟花女子唇间的魅红,我不要。就像中国结上那温暖的红,像旧时女子嫁取时那娇羞的红,还有像长长的丝带上那飘逸的红,我都喜。

这红,从此像极了心上的一种皈依,我叫它中国红。

和年龄有关吧?开始渴望一种平稳而温暧的生活。将红色着身,裹住世情寒凉,也包紧生命的娇脆。红,是温暖的、安稳的、欢喜的、吉祥的。这泱泱几千年中华文化的中国红,便是一道美丽的平安符。

想想吧,女儿红、红肚兜、红绣球、红荷包、红绣鞋、红嫁衣、红漆门、红灯笼、还有红红的中国结,浸染着古朴的温润、神秘,这不正是我灵魂里钟爱的那抹古意吗?

哦,原来我早已爱上了你,只是未曾识得真容。

红色的簪子,深遂的红里住着历史的古味。看见它,我就想起了旧时闺房娉婷莲步的女子,杏目圆脸,唇红齿白,还有柳叶一样的眉。黑黑的发,光光的髻,然后简单地别一支吊着白色珠子的红簪,就是这样单调,却优雅到了极致。

我也买了一支,总感觉这现代的窄袖短衫会坏了它的那份韵,它定是要配那高领盘扣,宽袖长裙的衣服才好看,重要的是颜色一定要的中国红。所以,一直不舍得拿出来,放在最精致的盒子里。

别人都喜欢戴些金啊银啊的戒指,可能我这个人始终是不入流的,独独喜欢戴一枚廉价的镶花的戒指,面上是一株开放的玫瑰,缠绕手指的是一些细小的黑色珠子。玫瑰与浪漫是密不可分的,给它配上钟爱的中国红,那多像陈年的女儿红啊,不曾开封,就醉了心扉。

是的,我喜欢戴的,就是镶着中国红的戒指。

红色的衣服,若缀上几朵刺绣的花,想来,这味道更足了吧?

瞧,我就是这么臭美的一个人,自顾自喜欢着我的中国红。

篇11:中国酒散文

中国酒散文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清明的细雨洗却亡魂,也飘着酒香。也不知是何时于何地走出了这么一个酒仙,白衣款款,醉眼矇矇。他的一个哈欠就会香飘万里,半个春秋大梦便可以羽化成仙。

这壶酒早就在中国的血脉里斟过,是你扶的爵,是我把的盏。且不说酒池肉林,花天海地,只说那浓香奠神洌酒祭天,只说那华夏的先民牺牲歃血,揭戈举旗,于是北京城的大戏台上会有一段悲欢离合,二黄西皮。

饮马黄河,问鼎中原,没有酒就不会有这个刚烈忠贞的民族。易水秋风,芦花飞唱,一杯米酒喝过了成英雄,不喝是匹夫。于是踏上夕阳铺就的西行路,走过去从来不想回顾。历史在你的熏醉里泪眼模糊。从孟津到官渡,戎马的将军,佝偻的匹夫,生前身后的功名尚没有成就,对酒独歌,才有一声长叹:“人生几何?”不如趁着东风未起,在这起伏的江涛中熟睡。

这樽酒在会稽的山水间飘拂,被文人的笔墨蘸过,涂涂抹抹,一笔一画,写成了兰亭欢乐的夜晚。觥筹拳令,偶句联诗,饮者的兴致拌在酒里喝了,疏狂一笑,全在这山山水水笔墨之间。李白醉了,秀口一吐,不见牙秽污浊,呕在地上的竟是诗歌百篇。稼轩醉了,醉在中军宝帐的青龙剑下;杜甫醉了,醉在百年多病的.高楼台边;范仲淹醉了,醉在岳阳楼家乡万里的月光中;苏东坡也醉了,醉在琼楼玉宇的赤壁江澜。柳如是品出了女儿红,苏小小喝出了青楼怨。海棠轻曳,只为那绿肥红瘦的三杯两盏。貂裘换酒,皆因那夜夜在墙上鸣唱的龙泉。八千里的家国旧梦,即使是庭院深深,也藏不住胸中的松竹,袖间的梅兰,亦真亦幻,不再只是黄粱一饭。偶尔也有几人,从快活林、桃花坞踏歌归来,借着随风漂浮的酒意,把菊英种成南山的栅栏。

吴侬苏语,饮下白蛇的一串泪;齐鲁豪风,喝得梁山都下了跪。桃花红了,鲈鱼已肥,春江水暖,酒色微微。回望中国的版图里,全都是意趣,不再是泪水。起脚踢翻名叫唐古拉的山脉,一坛美酒向东流淌不回,于是我用天府之国的大海碗筛了三次,真的就把名叫中国的太阳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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