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惹杏,杏惹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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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我不惹杏,杏惹我散文
我不惹杏,杏惹我散文
这是个很不讲道理的题目,事实上也是这样。橙黄的杏子怎么就惹人呢?
常常想起老家邻居七四叔家的那棵杏树,捎带着,还有他院子里一棵杜梨子树,每年都惹得我和我的那些小伙伴饭不思寝不安。
七四叔的住处距离我家不到三十步远,而且房子所占地势很低洼,四周的道路都高于他的房子,甚至站在路边就可以撕下他家的房草,我们知道这是比砸锅差不多恶劣的行径,我们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攀檐揭瓦撕草。
因为一开始七四叔对我们偷杏很生气,所以我们才生出那样恶劣的念想了,但不敢。
七四叔的院墙很不讲究,都是些散石随意对垒而成,透过院墙的石缝就可以窥见七四叔院内甚至家里的所有动作,那种透明的生活状态反而使我们觉得七四叔很好,我们虽然不懂得尊敬他,但背后绝对不会给他起那些讨厌的怪外号。“七四叔”这个名字也不是外号,在我们小孩子眼里那可是大号雅号,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本名了。后来听有些阅历的人说,这个名字也有讲究,是七四叔生人那年他的爷爷正好是七十四岁生日,为纪念这样的大吉便给孙子取爷爷年龄当名字。据此我考察过,村子里还有“六五哥”“七一婶”“五一弟”的,除了“五一弟”,那两个就是这样的来历。
通常说,你家篱笆扎得不紧就怪不得狗与贼惦记,这话有道理,七四叔不仅仅是院子很不保护隐私,而且他的腿还瘸,走路总是拄一根棍子,跑肯定不是他的强项,还有,他的声音绝对不能引吭高歌,说话也不大声。那老伴呢?我们知道看东西总是觑觑着眼,后来我想,可能有些白内障,当初我们不知道,觉得是天生的样子。
还有一个令七四叔生气的事情。本来他的院墙南面的一条道路很低洼,这样院墙就显得高些了,院子里的果木就是探出院墙,小孩子也够不着。但那个冬天形势大为改观了,七四叔的院墙前面是村小学老师的办公室了,那些炉渣每日都倾倒在院墙外的路上,日久就垫高了路,想来,大约也有一尺高度了,真是“日久”这个概念很可怕,很多东西,你只要坚持就会改观。七四叔是没有资格去制止的,因那是一条正规的村中路。
过去每家每户吃水是有一个共用的深井,周围几百户人家都去村东的水井里挑水。家中有劳力的都是趁着工前工后空闲挑水。各家都有一口大缸,我家的缸要挑水七八担水才可以注满,我见之就犯愁。想来一次性“管够”几乎没有可能,况且从我家到水井来回一趟也有四五百米的样子,挑水是我第二打怵的事情,第一当然是推磨了。
但自从七四叔院墙外那条小路被垫高以后,这年夏天,我大约也有十多岁了,便喜欢上了挑水,这是一个十分反常的习惯,几乎每天放学我第一件事就是撂下书包拾起扁担去挑水,我妈感到高兴,看孩子终于可以为家里负担了,本来就绯红的脸颊更红晕了,她不善言语,没有表扬,总是要千方百计犒赏我,做最好的饭菜,一定要把留待过年吃的米拿出来,但也不舍得反复洗涤,过两遍水就下锅,我想,她是不舍得那米因为洗涤的遍数多而亏损吧,绝不是不讲卫生,她的心思我懂得。
其实,我心中是有些撒谎的感觉,但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去担水就是,我还是心安理得的。我很怕那个秘密被任何人拆穿了,不敢制止妈妈那种做米饭犒劳我的善举,因为那种见不得人的秘密是很可恶的,是欺骗了一片善良。我总是担着空如的水桶快步去水井取水,回来也是风风火火,但到了七四叔院墙外的小路那马上就要放下扁担做短暂地休息,其实再坚持三五十步也就到家了。那眼睛首先要四下扫视,看看路的两头是不是有人走来,最好是放晚学那阵,大人都出工了,街上几乎没有人,静得要命,如果天气热就更无人闲散。
侦察七四叔院子里的动向最简单,因院墙是散石垒成,随便一个石缝,一瞄准就全收眼底了。放下了扁担还要再去路口探一探,这个时候就是有人看见,那也是手持扁担在歇息,也不会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这是杏黄的时节,那棵杏树顶起了硕大的绿盖,撑开了一片属于她的碧空,杏树树干皲裂的黝黑透析着暗红的树皮在绿叶下归隐了她的不雅,杏枝齐刷刷地努力窜出了院墙,有的抵住了院墙的上头,她已经很努力,争得了外面一片空间。所以,我老早就觉得“一枝红杏出墙来”写得太好了,简直是神来之笔,至于这样美妙诗句还有了另外一层隐喻的意思,那是我在外面上学的时候才读到的,看见那样的意蕴分析,我开始是大惊失色的。
她的本色就是探墙?未必,那是她蓬勃的长势,只要是束缚了的空间都使她不能安分吧?怎么可以怪她生性“出墙”呢!
黄杏的结果都是成群的,在一个枝桠节点处总是挤出一串杏子,少则四五个,多的有七八个,而且,除了那些长在枝桠上部的要夺日争辉,下面的受到了压抑并不再去找机会向上了,所以,当我仰视的时候,那杏子就像要掉进我的嘴里,连口水都要流出来,因其酸甜,一想就犯病,我接触那个“望梅止渴”的典故,本来的经验就是因了杏子的。但也有藏匿很深的,不是因杏叶太盛,我猜测是她故意跟我隐身,我这样的馋嘴猫,也许她是知道的,这样的好笑想法是我小时候有过的,所以一直胆小,喜欢的是率直,也许这是性格的弱点,但我觉得我不是因遗传基因使然,到是受到了隐杏的嘲弄,多么天真的联想,长大以后我为此有时会笑出眼泪来,至少是盈眶。
扁担的意义此时已经不是担水了,也不是探路的道具了,变成了打杏的实用工具了。我得出了经验,瞄准了以后,一杆戳上去,掉落的就不是一个两个,起码是一串,足够了。为了一次性成功的完美,我衣兜里都装了一段绳子,为的是把扁担一端用于提水的钩子系住,那样使用起来特别灵便,也绝不会弄出半点声响来。我妈妈常常也怀疑我,去提水总是换上褂子,而不穿夏背心(粗布做的,也叫布衫),为的是上衣口袋要装几只杏子。
其实,我对于某些描写景物诗句的喜欢也完全源于小时候“偷杏”的经历,觉得记住几句就是为了防人捉住了我,我可以找些非常地道的理由。所以在高中阶段就偷偷抄写了不少关于杏子的诗句。我最喜欢的.是范成大的“梅子金黄杏子肥”,觉得他写得最实在,尤其是一个“肥”字,甚至我认为这个“肥”字与苏东坡的“桃花流水鳜鱼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堪称世绝。最让我好笑的是宋祁的词句“红杏枝头春意闹”,我曾经改成了“红杏枝头我在闹”,别人是不懂得其中情趣的,我是偷乐。
至于“肥”字也不能乱用,现代人是不喜肥的,我发现了我套用的错误,是看了一把茶壶落款几个字——“不肥而坚,是以永年”。物肥则好,人肥不坚,两个概念哦。
七四叔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的不轨?我到现在还半信半疑,尽管七四叔早就作古了,也不会追究我那时候的过错,但给我的是一个永远的心结。
我不喜欢杏花,完全是因为她不马上结出杏子,要在那里红的粉的灿烂一番,还要抖一阵子“杏花雨”,惹得人不能按捺住期待。我曾经想,如果七四叔真地逮住了我,只要不告诉老师,我必须有一个充分的狡辩理由,那就是“我不惹杏,杏惹我”了,看他会说什么歪理!
我曾经和我的小伙伴试探过七四叔,只是伙伴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思而已。那时候没有什么玩的,就“趴猫”,这是方言,就是我们说的“捉迷藏”,简单的游戏伴随了我们那一代人的整个童年。我玩这个游戏的时候,还炮制了一个让伙伴接受的玩法,那就是手中要持一根竹竿,理由就是当到了跟前而找人的人看不见藏在哪儿走了的时候,藏着的人就用竹竿打着屁股,这是个增加了刺激元素的项目,伙伴马上就同意了。
我首先要躲在七四叔的院子里,他家院子的门在东面,也没有街门,进出自由,想到所谓“夜不闭户”,我马上就想到了七四叔的老屋。七四叔的家院就是具有永远的诱惑力,在他房子的正门有一棵“杜梨子”树,秋天了,那满树的小杜梨子也很诱人,因大人们不把杜梨子当成什么珍贵的水果,所以就放松了看管。那株杜梨子树结出的小梨子太多,就像漫天的星星,但小的只有一个豆粒大小,稍大的也就是四季豆豆粒大小,但熟了以后味道极好,如果不熟那可是苦涩得很。我每次都是“趴猫”到七四叔院子的树下,因那棵树也很粗,树干的后面完全可以藏一个人。我趁着七四叔和婶不看见的当口就伸出竹竿戳几下,装满了衣兜,不管捉住不捉住就走。那次遇到了七四叔。他就站在房门口,门开着,我准备往外走,他喊住了我。
“拿根竹竿干什么?”他问,我好像觉得他是明知故问。
“打架……好玩……”找不出很好的理由,我说。偷梨,没有准备诗,所以回答很干瘪。
“那杜梨子不酸不涩?”七四叔说,念“涩”不是普通话的音调,老家念she。我知道他是已经看透了我的勾当的。
他没有再追问什么,我红着脸,一溜烟地跑了。但第二次还是去,因没有遇到他的严厉,似乎等于是默许了,他也看见了,就站在门口看,也不说什么了。这个时候,七四婶在窗户那探着看,也无言。我以为她眼神不好,看也是白看。
其实,杜梨子我并不十分喜欢,只是眼前可以勉强入我的口味,总不能空了口感,要不是为了第二年还可以安全地“偷杏”,我才不去跟七四叔混脸熟。习惯,往往可以被人承认理解。那时也是这样去想的,起码要取得七四叔的谅解和默认。
到了树上的杏子所剩无几的时候了,伸出墙外的杏子早就被我,还有那些少年打掉吃了,但跌落在院墙内地上的黄杏实在很闪眼,你一看都流口水,一点也不能抑制住,越是到了杏子过季渐渐退出我们视野的时候,你就会对跌落到地面上的杏子感到可惜。我总是想着办法进入七四叔的院子,进入之后马上装模作样,赶快用余光瞥一眼,看看七四叔是不是还虎视眈眈,如果松懈了,赶快拾起几个黄杏放进衣兜里,手中还张扬地握着一个毽子,那意思是我来找毽子,意不在杏。真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迂腐,尽管年龄不大。现在想想,一来是七四叔完全无原则地忍让和放纵,我才敢于那样,二来还是七四叔的错,为什么要培植那么好的一棵杏树呢!
我离家已经四十几年了,少小的时候,七四叔就蓄着胡子,后来我在外面读书的时候听说他去世了,我还伤心了许久,不是因为我与他有什么难舍,而是对他放过我的无知感到愧疚。
能够以那样的容人心态,来沉静地看着我们作践,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甚至我以为他最喜欢的是男孩子,因他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也没有,所以也喜欢我们。尽管这个推测毫无道理,但我还是这样执拗地坚持着七四叔是喜欢我们的,而且就是这个原因,没有别的说法。
我有些毫无根据地以为我对文学发生了兴趣,完全是因为他院子里的那棵杏树。记得我在高中还写了一篇小说,题目好像就是《杏子黄了的时候》,这是多么诗意的题目,不像小说的题目,倒是像散文诗……
我惹了七四叔的杏子,而七四叔没有惹我。以后,我也吃了不少各地的杏子,却都没有七四叔家那棵树结的杏子好吃。
毕业以后,我站在讲台,执鞭高中,面对着的是那些个性鲜亮的中学生,顽皮如我者有之,常常想起七四叔那微微一笑的慈爱面容,想起他宽恕我们这些孩子的一幕幕,滋生了一种从未有的耐心与宽厚。不是书本上的教育学引导我迈向成熟,而是七四叔的濡染,让我时时反省,形成了一种敦厚的教风。我闲暇时常想,身入杏坛,是否与七四叔那黄杏有着丝缕般的联系?
耳畔香诗又起:“征途一任如天远,不过归时杏子黄。”如此诗句,莫非写给我的,诗意兴起,我也“学步”,以杏为喻,写了两句,以概括我的杏坛人生。
杏坛一任如天阔,何时再归杏子黄。
多少年没有回老家了,那棵杏树还在?如果在,应该是华盖蔽日了,还结杏子?如我那时一般大的孩子还那样顽皮地“偷杏”?那棵杜梨子树还在?当初树干就粗得一抱也搂不过来,现在应该是见证沧桑的老树了吧?不知道。那杏树,那杏;那杜梨子树,那杜梨子,都是我甜蜜回忆里不能少的故旧。
篇2:我不惹杏,杏惹我现代散文
我不惹杏,杏惹我现代散文
经常想起老家邻居七四叔家的那棵杏树,捎带着,还有他院子里一棵杜梨子树,每年都惹得我和我的那些小伙伴饭不思寝不安。
七四叔的住处距离我家不到三十步远,并且房子所占地势很低洼,四周的门路都高于他的房子,甚至站在路边就可以撕下他家的房草,我们知道这是比砸锅差不多恶劣的行动,我们都不敢冒世界之大年夜大年夜不韪去攀檐揭瓦撕草。
这是个很不讲事理的标题,事实上也是如许。橙黄的杏子怎么就惹人呢?
因为一开端七四叔对我们偷杏很朝气,所以我们才生出那样恶劣的念想了,但不敢。
侦查七四叔院子里的动向最简单,因院墙是散石垒成,随便一个石缝,一对准就全收眼底了。放下了扁担还要再去路口探一探,这个时刻就是有人看见,那也是手持扁担在安歇,也不会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七四叔的院墙很不讲究,都是些散石随便对垒而成,透过院墙的石缝就可以窥见七四叔院内甚至家里的所有动作,那种透明的生活状况反而使我们认为七四叔很好,我们固然不懂得尊敬他,但背后绝对不会给他起那些憎恶的怪绰号。“七四叔”这个名字也不是绰号,在我们小孩子眼里那可是大年夜大年夜号雅号,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本名了。后来听有些经历的人说,这个名字也有讲究,是七四叔生人那年他的爷爷正好是七十四岁诞辰,为纪念如许的大年夜大年夜吉便给孙子取爷爷年纪当名字。据此我考察过,村落里还有“六五哥”“七一婶”“五一弟”的,除了“五一弟”,那两个就是如许的来历。
常日说,你家篱笆扎得不紧就怪不得狗与贼惦念,这话有事理,七四叔不仅仅是院子很不保护隐私,并且他的腿还瘸,走路老是拄一根棍子,跑肯定不是他的强项,还有,他的声音绝对不克不及引吭高歌,措辞也不大年夜大年夜声。那老伴呢?我们知道看器械老是觑觑着眼,后来我想,可能有些白内障,当初我们不知道,认为是生成的样子。
还有一个令七四叔朝气的工作。本来他的院墙南面的'一条门路很低洼,如许院墙就显得高些了,院子里的果木就是探出院墙,小孩子也够不着。但那个冬天形势大年夜大年夜为改不雅不雅了,七四叔的院墙前面是村小学师长教师的办公室了,那些炉渣每日都倾倒在院墙外的路上,日久就垫高了路,想来,大年夜大年夜约也有一尺高度了,真是“日久”这个概念很恐怖,很多器械,你只要保持就会改不雅不雅。七四叔是没有资格去禁止的,因那是一条正规的村中路。
以前每家每户吃水是有一个共用的深井,四周几百户人家都去村东的水井里担水。家中有劳力的都是趁着工前工后余暇担水。各家都有一口大年夜大年夜缸,我家的缸要担水七八担水才可以注满,我见之就犯愁。想来一次性“管够”几乎没有可能,何况从我家到水井往返一趟也有四五百米的样子,担水是我第二打怵的工作,第一当然是推磨了。
但自从七四叔院墙外那条巷子被垫高往后,这年夏天,我大年夜大年夜约也有十多岁了,便爱好上了担水,这是一个十分反常的习惯,几乎天世界学我第一件事就是撂下书包拾起扁担去担水,我妈认为高兴,看孩子终于可认为家里包袱了,本来就绯红的脸颊更红晕了,她不善言语,没有表扬,老是要千方百计犒赏我,做最好的饭菜,必定要把留待过年吃的米拿出来,但也不舍得反复洗涤,过两遍水就下锅,我想,她是不舍得那米因为洗涤的遍数多而吃亏吧,毫不是不讲卫生,她的心思我懂得。
其实,我心中是有些撒谎的认为,但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去担水就是,我照样问心无愧的。我很怕那个机密被任何人拆穿了,不敢禁止妈妈那种做米饭犒劳我的善举,因为那种见不得人的机密是很可恶的,是欺骗了一片仁慈。我老是担着空如的水桶快步去水井取水,回来也是风风火火,但到了七四叔院墙外的巷子那立时就要放下扁担做短暂地安歇,其实再保持三五十步也就到家了。那眼睛起重要四下扫视,看看路的两端是不是有人走来,最好是放晚学那阵,大年夜大年夜人都出工了,街上几乎没有人,静得要命,假如气候热就更无人闲散。
这是杏黄的时节,那棵杏树顶起了硕大年夜大年夜的绿盖,撑开了一片属于她的碧空,杏树树干皲裂的漆黑透析着暗红的树皮在绿叶下归隐了她的不雅不雅不雅不雅,杏枝齐刷刷地尽力窜出了院墙,有的抵住了院墙的上头,她已经很尽力,争得了外面一片空间。所以,我老早就认为“一枝红杏出墙来”写得太好了,切实其实是神来之笔,至于如许美好诗句还有了其余一层隐喻的意思,那是我在外面上学的时刻才读到的,看见那样的意蕴分析,我开端是大年夜大年夜惊掉落色的。
篇3: 一枚杏散文
一枚杏散文
天阴沉沉地,快要下雨了,我看看表,离接孩子的时间还差十几分钟,给孩子准备好雨具和衣服,就急冲冲地下楼了,还好,雨不会这么快就来的,离学校又近,就在外面多呆会儿吧,享受一下被乌云压着的感觉。楼下大风吹,吹得我有些发冷,不禁抬头看看天,天气阴沉但是云层运动很快,恰好一架飞机从云层下端飞过,我喜欢运动着的天空,如同天马行空,拿出手机将天空的乌云与飞机同时空格在我的手机里。
我喜欢将我的眼里的美,都拍进我的手机,没有事的时候再让这些美在眼前如过云烟。大风狂吹,乌云也在东移,刚才的阴雨天已经没有了想下来的意思,我放慢了我心理,不再着急接孩子,突然身边的小杏树的树枝被风吹到我的脸颊,抚摸着我的头发,突然想起了那几颗杏,是不是还依然健在?
于是我伸出手扒开杏叶,还好,杏儿还在,我有些放心了,这棵小小的杏树,从开花到结果我一直在关注着,这几颗杏儿在我心里已经成了牵挂,时不时地我就会张望它。今天这个大风的日子我担心它们被风儿吹落。数了数,呀,少了一颗,杏儿已经涣黄,快要成熟了,我伸手摸摸它,象摸我的作品一样,可是不巧,正好主人从她们家的窗户向外看时,我的手正好伸在杏上,在主人的眼里我恰是一个摘杏人。“唉,别摘呀。”我任性地不管不顾,心里想,反正我又不爱吃杏,少不少跟我有什么关系,小人心度君子腹。于是,自顾自地将这枚可爱的小杏定格在我的`手机里。好可爱的杏,和主人误解相比,我更喜欢这张小小的照片。其实我也只是在想,反正我不会摘它,肯定不会少的,被主人误解也就这么一会儿,跟本没有在意,然后就去接孩子了。
看到这张照片,我竟然有些窃喜,从开花到结果,我一直在关注的小可爱终于可以定格在我的手机里,这是一种生命情结,对生命的热爱和执着。可惜却因我的不爱解释被误解,但是误解终归是误解,总会有被消除的一天,我相信生命会还原以真相,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送孩子上学,不自觉地又想看看那枚可爱的杏儿,看看它是否还依然如故,看看它是否更加成熟。可是我费了半天劲也没能从杏叶中找到它,心里那个叫失落,我可爱的杏儿就这样在我眼前消失了,难道只因我给它留在我的手机里了?
送完孩子,心里不是滋味了,那枚小杏究竟哪去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是谁摘走了那枚小杏?突然有想去主人家解释的念头,可是转念想,真不是我摘的,有什么好解释的?幸好,我手机里有图片,还可以时不时拿来看看。
我以为这枚小杏,从此只能在我的手机里,中午,我吃过饭,下去看看这棵小杏树,曾经让我无数次的驻足小杏树啊,你怎么不看好自己的孩子?正在遗憾之时,主人拿着两颗杏出来了,我瞪大眼睛,这不就是我昨天拍的那枚杏吗?但是我不露声色。“丽,给你尝尝咱们的成果,第一次挂果,味道怎么样?”我受宠若惊,连连推辞:“不了,不了,就这么几个,还不够你们家人一人一个的呢。”主人说:“专门给你留的,就想让你尝尝鲜。”我接过杏过象接过信任一样,小心翼翼地品尝着,省怕错过了其中的某种滋味,真甜,好吃,真是颗甜杏。“谢谢谢谢,就这几个小杏,我还有机会吃到一个,真是莫大的荣兴。”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到此,这枚小杏的故事可以画上了句号,可是给我生命的启迪也将影响着以后的人生路。
一枚小杏,从误解到忐忑、从失去到品尝,这其中的人生奥妙,妙不可言!
篇4: 杏,熟了散文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告诉你――它开过了三月的花,沐过了四月的雨,晒过了五月的太阳,在明艳艳的`六月褪去青涩抹上亮黄,挂在高高的枝头静静地等待。
就这样,不再解释什么。
没有修饰掩藏,就是这最简单原始的告白,让多少虚情假意言不由衷遮遮掩掩黯然失色。像是品了农家粗糙的酒缸中纯纯的家醅,就发现白衣侍者小心地倒入高脚杯中的红酒多少有些矫情了。
我们习惯了复杂而又煽情的广告充斥在我们的生活中。各种节日将到总能看见林大美女甜腻腻的笑容出现在路边的广告箱里;房地产商使出吃奶的劲比拼着谁更贵族谁更欧美谁更英伦范;装在华丽小瓶瓶里的化妆品在轻轻一点一抹间见证岁月的奇迹;一瓶矿泉水一粒口香糖都要演绎出一场缠绵悱恻浪漫多情的故事。
然而,我们再也无法选择相信。
篇5: 杏,熟了散文
多美的告白。就像是站在绿草萋萋的小洲上高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有丝毫的做作,高兴起来,就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若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就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们习惯了像包装商品一样包装自己的感情。海誓山盟玫瑰钻石名车大宅成为质量堪忧的保鲜剂;单膝跪地的求婚变成俗不可耐的仪式却又屡试不爽经久不衰;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只能记录下青春短暂的流年。
然而,我们再也无法选择感动。
那么,
回到最简单的开始。
说最简单的语言。
做最简单的事情。
选择最简单的相信和感动。
篇6:老杏散文
老杏散文
姥姥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杏树,一棵很普通的杏树。在华北平原上,到处可以见到这样的树。树干不粗不细,不高不矮,树枝不密不疏,粗陋黧黑的树皮,没有丝毫独特之处。没人考证过它是怎么到的院子里,是姥爷在世时栽的呢,亦或是死去的二舅小时候吃杏儿吐到院子里的杏核发了芽……总之,从我记事的那天起,它就直楞楞地立在姥姥家长草的门楼和狭小低矮又漆黑的正屋之间。
春天,别人家的杏树都是花团锦簇,蜂飞蝶绕,这棵树上只是稀落落几朵,好像傻姑娘头上的发结,没心没肺地笑着。麦收时节,也能结上几枚果子,逗引得我和妹妹含着手指在下面眼巴巴地望,涸鹤幼纷爬牙巡磨着要吃杏儿。那时候,家里还没有那棵真核儿(即甜仁儿)的杏树。于是,每到放学,我和妹妹就要像红军长征似地冲破父亲母亲的围追堵截,一路小跑到姥姥家,去吃那几枚青杏。这个时候,姥姥总会颠着小脚,搬来篓子扣在树下,扯了一根长木棍,一边慈爱地骂我们俩个馋猫,一边颤巍巍地爬上篓子。我和妹妹在姥姥背后挤眉弄眼地做鬼脸。
顺便说明一下,姥姥家和我们家是同村,中间隔两层房。我和妹妹只要一放学,总要跑到姥姥家。吸引我们的当然不只是杏儿,还有老舅用牛皮纸剪的影人儿,老姨参加运动会带来的印有红点儿的.豆包,甚至,姥姥家的棒子面粥、咸萝卜丝儿都比自家的香……何况,姥姥家还有那样好玩儿的一只大花狗――黑头。大我八岁的老舅常逗我:它叫黑头,你叫林头,你俩还是哥儿们哩。还别说,黑头还真够哥儿们,我一进门,它总会跑过来用脖子蹭蹭我的腿。这时,我就会用双手揪住它的耳朵使劲往上提,疼得它嗷嗷叫。就这样,它都不会骂咱一句!可也是,谁听过狗张口骂人哪?黑头仁义,从不咬人惹事,菜园里飞进了鸡,也只是汪汪叫几声,撵走了事。
可就这么一只仁义的狗,竟被同样仁义的张舅吊死在姥姥家那棵杏树上。
那天下午,我放学进门,正赶上张舅用绳子套住黑头的脖子,黑头挣扎着,眼里闪着恐惧和绝望,那眼神就像两年后夭折的哥哥临死前的眼神,是那样迷茫、无奈又不甘心。我想,我那未见过面的二舅六岁时死于肺病前,可能也是这种眼神,只不过他能说话,会对姥姥说:妈,我好疼,我不想死,而患小儿麻痹卧床十年的哥哥和黑头不会说话。
我立刻摔下书包,哭叫着扑过去夺那绳子,张舅自然不给,我就自然拿出杀手锏,张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屁股上也就自然挨了大舅一巴掌。黑头终于被吊上那棵丑陋的杏树,开膛、扒皮……
我伤心地哭了足有两个时辰。掌灯以后,晚饭时,坚决拒绝吃那曾视为美味的棒子面粥和咸萝卜丝,直到张舅过来,送来一碗喷香的肉。看我津津有味地吃完,大舅笑着问:“咋样,香吧?”我抹抹嘴说:“香。”大舅笑得更响了,说这就是黑头的肉啊。那一瞬间,我好像那棵没心没肺的杏树一般,傻傻地笑了。那一年,我七岁。
小杏树终于长成了根深叶茂的老杏树。舅舅们都已成家,守了三十年寡的姥姥终于可以安度晚年了。父亲母亲也不必围追堵截我和妹妹了:我考上了县城的一中,每个月回家一次,妹妹正读初中,也很少有空闲再去姥姥家。于是,那株老杏树花期中可否美丽,暴雨里是否依旧安详,狂风中是不是还会愤怒地咆哮,就不得而知了。
我读大二那年,七十岁的姥姥晚上出来解手,扶杏树起身时一手扑空,摔断了大腿,卧床半半年有余。姥姥说,“明明看准了老杏的,可一扶,老杏却好象突然跺到了一旁。”妗子说:“那是你看花啦!”
第二年秋天,舅舅家翻房,嫌那棵老杏碍事,就把它砍了。老杏轰然倒地的时候,据说拄着拐杖的姥姥轻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年,一个风雨之夜,姥姥到院里苫柴禾。把塑料布展开,压好,突然一阵头晕,下意识地去扶身后的杏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又一次摔断了大腿,从此卧床三年,再也没能起来。
干净利落了一辈子的姥姥头发凌乱,孤零零地躺在满是尿渍的床单上,一遍又一遍地听妗子们对自己的亲人数落自己的不是,就像那棵老杏一般木然。
都八十来岁的人了,觉轻,睡不着的时候多,总能第一个听见起风,下雨。可年轻人不知道苫柴禾,非得你去?那棵老杏早就没了,你不知道?真是老糊涂了。
在唠叨声中,姥姥总会闭上眼睛,心想,这老杏笃定是那死鬼生前栽的。
姥姥去世的时候,我没有掉泪,想念姥姥的日子,我便会一遍一遍地在纸上描画那株老杏,一面想,它到底是不是姥爷栽的呢?
篇7:杏味人生散文
杏味人生散文
我家乡的坡上沟底、檐前屋后、灶台近旁、茅房边角,到处是杏树。三月的春风吹过几趟后,杏花仿佛一夜之间便喷火蒸霞般地在褐色的枝条上绽放起来,烂漫任性,花香暗涌……闻香识杏花,花下自然也少不了儿时的我、妹妹和表妹。我们三个小姑娘头挤着头在姥姥家山墙里的那棵杏树下玩过家家,说悄悄话,直玩到落花遍地,绿树成荫。
一进农历六月,杏儿就一天天地成熟起来,株株透出绿树成荫子满枝的仲夏韵味。三伏天的阳光晒过一周后,挨挨挤挤的杏脸就发黄泛红,变软,风一吹就有杏儿珠子一样落到草丛里。树上那些半黄带绿的杏儿则淘气地透过树叶挑逗阳光,听鸟儿和各样的鸣虫在炎夏的午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吱地一声……
选择一个明媚的清晨,开始摘杏,打杏。姥姥家的杏树,大半个树冠都探出院墙,杏儿掉下去就砸在墙外的一条大土坡上,有的打几个骨碌,就滚到被雨水冲刷出的小沟里。上树摘杏,打杏是小舅舅的事情,二十岁左右的小舅舅借着墙头就爬到了树上,在累累垂垂地杏枝间找一个树杈稳稳地站着,把篓子挂在树枝上,开始摘杏。阳光透过枝叶形成的光斑嘻嘻哈哈地砸在舅舅身上。我们站在墙外的土坡上,仰着小脸儿看,大声地吆喝舅舅摘这枝,摘那枝,不时地有杏砸下来,我们赶紧捡起来放到篓子里。舅舅把一篓子一篓子的杏儿从树上递下来,送到姥姥手里。等触手可即的杏摘得差不多时,心焦如焚的两根长竹竿就被递到舅舅手里。只见舅舅手腕一抖,啪啪的声音一响,缤纷的杏雨就下起来了,我们惊呼一声散得老远。杏叶凌空旋转,杏雨纷纷扬扬,一颗颗圆圆鼓鼓的'杏儿砸在地上,顺势又滚到小沟里聚在一起。舅舅爬得越来越高,树枝颤颤悠悠,随着舅舅的竹竿节奏,疯狂地乱晃,而受到惊吓的杏儿接二连三,牵四挂五地往下掉。不一会儿,老杏树就只剩下孤孤单单的绿叶,显得空空荡荡,打杏结束了。我们三个小姑娘开始捡杏,完好的杏儿几乎没有,有的被砸了个坑,有的摔掉了大半杏肉,看着就心疼。我们一边嘟哝着和杏儿说话,一边轻轻地把他们放到篓子里。
童年时的这种经历如绿茶,泡在光阴的杯中,一天天,一年年,变成遥远的童年回忆沉下去,而一种悠长、绵远的味道却越来越不可遏止地浮起来。人生如杏,为花时,我们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结子时,我们历经雨润光照,一心向往成熟,成熟后的我们以各种形式义无返顾地离开母枝,且大多摔得鼻青脸肿,却默默地独自面对陌生的人生,在完全陌生的生活中我们寻找自己、发现自己、走失自己、找回自己,在一次次的蜕变中追求生命的终极。我在杏儿的命运里看到自己,我在分离、裂变的人生中品尝到如杏人生的哲学味道。
杏花一样无忧无虑的童年转眼就消失了,我像落在地上的一颗小杏。小学毕业时我12岁,有个10岁和5岁的妹妹,还有一个2岁的弟弟,父亲是乡村教师,妈妈是家庭妇女,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面临升初中所需要的十一块钱学杂费,妈妈为难地对我说:你爸爸是拿不出钱来让你上学的,如果你想上,你把院子里的杏收拾出来卖掉,看够不够学费。我心里一阵难过,看着院子里堆成小山的杏儿,想着同学们上学的情景,点点头。
时间就是金钱,因为杏儿一旦离开树枝,三二天之内就会腐烂。我默默地搬个小板坐在杏堆前鞠杏肉,就是把杏儿一个一个地掰开,整整齐齐地把它们摆在镜拍子(用高梁杆做的像镜面一样平的东西)上,摆满了就登着梯子晒到平房顶。如若在三四天内遇到雨天,这些杏肉都会发霉烂掉,但倘三四天内艳阳持续高照,杏肉就能晒干,变成杏干,以后可能被虫吃,却再也不会腐烂。那年夏天,我平房上的杏肉是幸运儿,他们舒舒服服地躺在骄阳怀里,三四天后一个个小脸透着健康的红色,干燥爽利地哗啦啦被装进了袋子收起来。但其余大量成堆的杏儿在三四天后,则开始发黑,腐烂,软得一抓就掉杏肉。我坐在白花花的太阳怀里,一把一把地抓起腐杏,手一紧,棕黄油亮的杏核就被过滤出来,然后一颗颗叮叮当当地滚进大铁盆里,挨挨挤挤,一直漫到盆沿。酸酸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小院,就连吃饭时我都能闻到手上的酸味。不知道捣了多少天,所有的杏核终于都被我彻底分离出来了。晒干后,用手一搓,干干净净,油亮亮的,搁在手里很沉实,值十一块钱吗?我心里没底,爸爸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十几块钱。我一边把那些腐杏肉深埋在土坑里,让它们在泥土里化为泥土,一边不甘心地想:我要从泥土里钻出来,我要上学。若想尽可能地卖出更高价格,只有捣杏仁。捣杏仁是个耗时间的活儿,但难度并不大。我拿个小锤子对准杏核两面合缝的那条棱稍稍用力一敲,杏核就像扇贝一样敞开,怀里的小杏仁猛然间暴露在阳光下,仿佛害羞似的,满身棕红色的皮肤,安静地躺在那里,等着我把它抱出来。一颗又一颗,一天又一天,我叮叮当当地捣杏仁。白花花的太阳好像不会落一样,门外隔着一条马路,大墙里面就是戏院,戏开了,戏散了,人群的杂沓声,唱戏的咿咿呀呀声,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我坐在六月太阳的怀里,用一个姿势敲打着未来。不知捣了多久,手上的血泡快好的时候,我的最后一个杏仁笑眯眯地被我放在手心里。
快开学的时候,收杏仁和杏干的来了,盯着小贩的称杆儿,看着我沉红的杏干和棕红的杏仁倒进了贩子的大口袋,又看见小贩粗糙的手递给妈妈十三块钱。我开学的学费是十一块钱,我居然挣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学费!快乐像杏仁一样蹦出杏核,在我十二岁的世界里欢呼!我可以像大家一样上学了!从此,杏儿的酸味儿也就自然而然地沉淀在我的生命里,就像家乡的老陈醋,时间越久,就酸得越地道,越香、越熨帖,甚至酸得幸福!我在后来遇到过无数辛酸的事情,酸得落泪,酸得牙齿都打颤,但我觉得我比别人更懂得用心用时间用汗水去酝酿这酸。因为我是如此幸运,我拥有一段贫困得只剩下杏核的人生。我在默默地挑战它的同时,它也让我懂得了酸的哲学,让我品味出酸后更醇厚的生活之味道。
又一个杏雨缤纷的季节到了,我多想让思念的羽翼贴着太行山区的晋中地界,飞过龙走蛇行的盘山路,落在姥姥家门口的那棵杏树下,落在堆满杏儿的老院子里,再一次深情地回眸,再一次细品杏味人生。
篇8:青杏枝头散文
青杏枝头散文
姨奶奶家有一棵大杏树。
每年春天,别的树还在酣睡的时候,勤劳的杏树就醒了。一树繁花,粉了姨奶奶家的小院。蜜蜂儿嘤嘤嗡嗡的飞着,一丈厚的声音把小院儿覆盖了。姨奶奶在这声音里,满面舒展。她仰着脸儿,眯着眼睛“瞧这些蜂儿啊”她笑着对自己说。
姨奶奶是奶奶的大姐姐,比奶奶大十多岁。三十年前,每次杏花开的时候,奶奶都带我去姨奶奶家。那时奶奶还年轻,五十来岁,姨奶奶呢,不过六十多点。老姐妹俩搬了小凳,坐在杏树下喝茶,聊着家长里短。我则蹲在杏树偌大的树冠下,捡拾偶尔飘下的花瓣,或者揪了低垂的树枝上青翠的树叶,捉了地上路过的蚂蚁,想让他们躺在花瓣上或者绿叶上。但蚂蚁似乎不喜欢我这样安排,总是急急的挣扎着逃走。奶奶她们聊得津津有味,我自己玩的也是热火朝天。印象里,姨爷爷是个病秧子,老是咳,老是咳,也怕风吹。总是呆在屋子里,几乎不出门。
那时秀姑还没出嫁,下地回来,她总给我带些野葡萄啊,小野瓜啊什么的,有时候竟会带一只小兔儿回来,但这样的时候好像只有一两次。做饭的空当儿,秀姑会带我去代销社(农村里的小商店),用五分钱换一大把糖给我。姨奶奶和奶奶都知道,只要我不在杏树下玩,就一准的和秀姑去玩了。
小杏子成型后,如果恰好是不上学的周末,秀姑来我们家,是一定会带我去看的。但是只能看。那杏子好酸啊。不小心偷吃一个,牙会酸掉的,即使吃豆腐,都咬不动了。但那小杏却是美的,清清爽爽,清清灵灵的挂在枝头,让你看了还想看,忍不住,口水就砸到脚面上,把脚砸得生疼。
姨奶奶也好看。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材,和你说话之前,笑容早已经满满的了。任何时候回想起来,都是暖暖的感觉。我猜,姨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
“不光是美人。”
奶奶告诉我,姨奶奶年轻的时候,不但女红做得好,插花绣鞋样样拿手,针线饭食也好。上坡下地干农活儿,也是气死个男人。(意为:和男人一样的干活,男人也赶不上),然而远近闻名的,是姨奶奶的贤惠。老姥姥去世得早,奶奶和舅爷爷还小,生活的重担就落在老姥爷的肩上。姨奶奶那时也不大,一家人的衣服,冬棉夏单的,连同一日三餐都是姨奶奶自己打理。白天忙不过来,她就半夜半夜的不睡,在如豆的灯光下,做衣做鞋。十里八庄,说媒的,踏破了老姥爷家的门槛儿。
奶奶说,老姥爷在他的孩子们当中,最喜欢的就是姨奶奶。怕因为家庭委屈了女儿,千挑万选后,老姥爷才答应了郝家的求婚。“那可是大家主儿家”奶奶说。不但家里良田百亩,还骡马成群,丫鬟婆子,长工短工,那是不计其数。郝家三个儿子,三房媳妇里面,公婆最喜欢的也是姨奶奶。
一次老姥爷去会亲家,亲家母举了单面饼在太阳下照着,隔着阳光看饼,厚薄均匀,圆圆满满,那是姨奶奶亲手烙的。婆母当着娘家爹的面夸自己的媳妇,可见对姨奶奶的满意。
谁知道呢?天有不测风云,郝家说败就败了,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姨奶奶一个人,领着三岁的孩子,回到了娘家。“人好不如命好”奶奶讲到这里,忍不住感叹。郝家到底为什么败了?奶奶没说,我也没问。我的兴趣只在那棵杏树上。
阳光的金线,透过杏树的叶子,洒在庭院里,斑斑驳驳。风吹过,树影摇摇晃晃,叶子沙沙刷刷,但杏子只是摇头晃脑,就是不掉下来。
姨奶奶嫁给姨爷爷的时候,随身从娘家带来了这棵杏树苗。彼时,姨爷爷家已经有三个女娃,是姨爷爷死去的老婆所生。算上三岁的姑,是四个孩子,两个大人。
说懂事不懂事的三个半大孩子,常常把小姑打得哇哇大哭,然后跑掉。一次姨奶奶挑水刚回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姑哇的一声哭了,一抬头,看到没娘的三丫,兔子一样的跑掉。姨奶奶放下扁担就追。村子里的人看到,暗暗替三丫捏一把汗。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它恰好就绊倒了风速逃跑的三丫。三丫头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都说六月的日头,后娘的拳头。但姨奶奶是个例外:她追上三丫,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拍拍她衣服上的浮土,抱起孩子,回家了。路过代销店,还给三丫买了块水果糖。
村子里的人,都看出了姨奶奶善良。
善良的姨奶奶一生养大了多少的孩子啊,大丫二丫三丫,姑,秀姑;照顾了多少人啊,父母兄弟妹妹,外甥外甥女侄子侄女;帮助了多少人啊,前街后坊,左邻右舍。这些受益于姨奶奶的人,都如淘气的蜜蜂,闻了杏花的香气后,拍拍翅膀飞走了,也如一阵风,卷走了杏树上年复一年的青杏,到去处去了。
但姨奶奶的小院,依然干净,清爽,尽管随着年龄的增长,姨爷爷的咳嗽也呈几何倍数增加。姨奶奶除了下地干活儿,还要照顾姨爷爷的一日三餐。小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守着那棵杏树了,杏树越来越高,枝叶婆娑。姨爷爷终于在一个杏子快要黄熟的季节,永远的不再咳了。姨奶奶期期艾艾的哭,惹得奶奶的眼泪也如泼如注。现在想来,对于姨爷爷的过世,姨奶奶的悲凉,一定如树上的杏子一样密集。
听说后来,姨奶奶过继了一个婆家侄子做儿子,(这在农村似乎很流行)也把他拉扯大了,说了媳妇儿了,盖了新房了,却忽然的一家人老是不和睦起来。凭直觉,一定是那侄子和媳妇觉得姨奶奶年龄大了,是累赘,才闹的鸡飞狗跳,不说赶姨奶奶走的.话,但每一件事的终极目的就是不愿意承担儿子的责任。我不知道人最无耻能到什么程度,但在农村,被养而忘恩,应该算是无耻到了极点。这样的人,连羊羔都不如,连乌鸦都不如。
姨奶奶依旧回到老院子,一个人,守着那棵杏树。
我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回家路过姨奶奶家,那院子越见破败,土垒的院墙矮了许多。北屋的后墙上,顶了三根粗细不一的木头,有一根还是弯的。我一时心酸,夏天的雨季里,这样的房子,能让善良老迈的姨奶奶平安吗?姨奶奶的背有些驼了,但笑容还是温暖的。院子里的杏树又长高了不少,把姨奶奶比的矮小了许多,姨奶奶一个人,在她的小院子里进进出出,时光都老了。
八十八岁时,姨奶奶摔倒了。骨折。掌骨刺破手心的皮,白煞煞露了出来,我们都心疼。于是姑把姨奶奶接到了她家。姑父已于两年前去世,姨奶奶和姑重又相依为命,就如当年那个被姨奶奶领着的三岁小娃,不同的是,现在是姑搀扶着姨奶奶。历史是多么苍凉的神奇啊。养儿防老,女儿也是父母养的啊,在思想意识依然落后的农村,姑能把姨奶奶接过去,是一大进步!尽管这似乎是女儿该做的。
前几天,去看姨奶奶。几年不见,姨奶奶早已经不是印象里的那个人了。当时她在姑的墙外,身材明显缩小,背也驼得厉害。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拄着一段干枯的树枝,正努力的想弯腰去揪一片地下的薄荷叶子。我大声叫她,她没有听到。等我站在她面前,她稍稍站直了身子,一脸茫然的望着我。我大喊三声姨奶奶,她听出我的声音,脸上顿时灿烂起来。
姑姑的院子,明显比姨奶奶的院子大了一半的面积,但不如姨奶奶家原来的院子干净清爽,整齐有条理。一半的院子空着,一边种了小葱,韭菜和菠菜,半个院子绿油油的。一边垛了柴草,东墙边几棵花椒树,结着团团簇簇的花椒的果实,还有一棵大榆树,上面有麻雀和喜鹊在唱着歌。
我搀扶着姨奶奶回到屋里,找了小凳子坐下。姨奶奶说姑去扫马路了,一月450元钱。听说这几天上面来人,所以查的紧。可是我说话,姨奶奶却老听不清,我几乎是喊了。而且,姨奶奶眼睛也不行了,尽管头脑还清醒。前几年的白内障越发厉害,考虑到年龄,谁也不敢轻易说给她动手术。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另一只也模糊。印象里黑葡萄一样明亮润泽的眼珠上,一层灰白色的眼翳。岁月早把耳聪目明的姨奶奶变作了回忆。
我不知道姨奶奶的小院子还在不在,那土垒的院墙是否坍塌,那笨拙落色的大门是否还在,那棵杏树可否安好?冬去春来,可有蜜蜂蝴蝶的飞舞,夏日长长,可有青杏坐在枝头?依稀仿佛,我看到那一树繁花,蜜蜂儿嘤嘤嗡嗡的盘旋。姨奶奶仰着脸儿,眯着眼睛,看那些热闹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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