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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的记忆和画画的女孩散文

2023-05-08 08:52:01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猪吧”通过精心收集,向本站投稿了8篇院落的记忆和画画的女孩散文,下面小编给大家整理后的院落的记忆和画画的女孩散文,希望大家喜欢!

院落的记忆和画画的女孩散文

篇1:院落的记忆和画画的女孩散文

院落的记忆和画画的女孩散文

冰上依旧有很多雪,晚霞照在银锭桥头,河岸上成排的树木只剩下粗大的干和枝丫。细碎石砖的街在这里打了一个弯,然后就在夕阳中通向一处有点幽森的院落。

走到这里的时候大门已经落了锁,暗红的颜色让我想起紫禁城中被寒风吹动的红灯。夕阳照不到这里,它被阻挡在杨沫曾经居住过的那间老屋的檐角。而30米外赫然立着那个曾经轰动京城的雕塑。

这条街再熟悉不过了,闭着眼睛我都会嗅到它的气息。

在我打愣的时候居然听到鸟的叫声,这被严寒包裹的冬日,那叫声显示了一种活力,一种在紧缩的气团中向外扩张的喜悦。寻声望去看到三五只喜鹊正栖息在被那灰色围墙缠裹的倔强向院墙外探望的枯枝上,黑白分明的羽毛就这样任自己走向暮色。

小的时候经常在这里玩,那时眼前的大门上没有恭王府三个烫金的大字,更没有门前那对盘卧的石头狮子,那时的大门是深褐色的,两扇门相接的地方被一条二尺来长的木条钉住,而我常常扒着门缝去看门内的那条大狗。

院落是常去的,因为我在这里一个老师的家中学画,那时这里大小院落内住的全是人,不似现在房内都是空影。出入走的是后门,听说临近前门的房屋是座凶宅,所以那门是封闭的,只有那条狗。

那时的院落很是凋敝,房檐上到处都能见到卷起的漆皮,低矮的窗前风吹动着那些并不粗大的树。记忆中有一片很大的竹林,竹子大多生长在有山有水的地方,而像这样闹市中的庭院这竹是不多见的。据说这竹叫潇湘竹,竹叶上有一些暗暗的`瘢痕,雨水过后这瘢痕处会留有像泪水一样的水滴,在风的摇摆中有晶莹的水滴落下,搅得人心里痛痛的。我极喜欢那种潮湿、清新又略带点泥土腥涩的味道。那片竹林的深处便是我当年捉迷藏最好的隐匿之地,几乎没有人会想到我会在那片萧瑟之中。

那长廊是我留下身影最多的地方,天气好的时候我在那里学画。长廊的形状很好看,虽说比不上颐和园的壮观,却总比北海来得婉约。那种九转回廊,与周围的房屋、树木相宜得彰。上面是雕梁画柱,只是因为时间太久色彩极其暗淡,甚至要很仔细的分辨上面的图形。我们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猜彩画上面的故事,之所以是猜,全因为没有谁来告诉我们正确的答案,我们在记忆中搜刮着拼凑着,无论结果怎样,给予我们的都是欢快。

学画画是家里的意思,我没有画画的天分,更没有那种勤奋,我喜欢的只是仕女,喜欢的只是玩耍。老师之所以留下我是因为他说我的气质很适合作画。

画画很枯燥,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素描,因为我眼中的世界总和别人不一样,云在我的眼里会幻化成马鹿牛羊、山川河流。花在我的眼里是美女、小孩、紫袍、红灯。看着我的素描老师总是无奈的摇头。好在我不想成为画家,我只想生活在自己理想的王国里。

生活就像眼前这扇门,从封闭到敞开,以前的所有都成为记忆,而足下的这条路却通向一个大大的未知。

篇2:乡下院落散文

乡下院落散文

到家第一件事,是给妈打电话报平安。否则,她会寝食不安。问长问短之后,妈在电话那头说:“你和孩子走后,感觉这院子里空落落的。”

二分半的宅基地,除了正房和侧房外,还剩下一个不大点儿的小院儿。妈在其中种着两株杏,一株李子,一架葡萄,一株核桃,还有一株无花果。挨着北墙根儿还有一个低矮的鸡圈,养着五只母鸡。那鸡下的蛋,可香了!比我在这边一元钱一个买的笨鸡蛋可要纯正的多哩!西墙根儿还用砖头围起一个小长方形狗圈,年后刚从乡亲家逮来两只刚满月的小狗娃儿,一只灰黄,一只纯黑。遂以毛色命名:小灰、小黑。两只小狗浑身上下毛绒绒,圆鼓鼓,娇憨可爱。院子里经常一闪而过,抱着西墙边斜靠的木头噌噌几下爬到高高的墙头的是一只家养的狸猫,眼角伸向鬓角处,有着分明的像戏剧里的角色那样画出的规规矩矩的眼廓线,让我惊奇不已。还有一只大黄猫,嘴馋,爱偷嘴吃。屋门若是关不严,眼看不见,就会发现它噙着块食物在院子里吭哧吭哧正吃得欢哩!为此,妈可没少骂它,它是标准地记吃不记打。那只狸猫精得很,不偷东西,除了主人喂食,就是捉老鼠。它即使进屋,也是直奔墙角旮旯的农具杂物堆里,寻找老鼠的踪迹。桌子上的食品它从不去动。

这一院子的活物,让即将十一周岁的儿子欣喜若狂。

儿子时不时掀开鸡圈的盖网,张眼看看下蛋没有,看看哪只鸡卧窝儿了,哪只鸡在咯咯叫。看到窝中有蛋就会高喊:“外婆,外婆!放蛋了!”然后拿起放在一边的长柄勺子,把蛋挖上来。几枚蛋捧在手心,还是热乎乎的。我纳闷,儿子为何不说下蛋,而说放蛋?我问,他说:“放蛋就是放蛋么!有什么不对的?”我哭笑不得:“难道你以为母鸡下蛋和放屁差不多么?”妈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此说是怎么得来的。过了几天,我在鸡圈旁闲看,忽然想到,鸡下蛋,家人说是fan蛋,念为向下的去声,儿子的不伦不类的说法一定是由此而来。叫来儿子问,果然如此。他学着家里人说话,误听为放蛋了。那几天气温低,妈在鸡圈上面盖了塑料布,他只要到鸡圈边,总会掀起塑料布,看看鸡圈内的情景。鸡听到响动,看到陌生人,就会扑棱扑棱扎着翅膀乱跑。妈就会高喊:“赶紧盖上!鸡老冷!你可不敢吓唬它们,受了惊吓鸡就不fan蛋了!”天冷时,鸡不好好下蛋,一天只能收一两个,暖和时可以收三四个,最好的收成是五个。我们在家,爹妈一个鸡蛋都不舍得吃,给我冲鸡蛋茶,炒鸡蛋。多余的攒起来,临行前煮了让我带上。

儿子如果不去撵鸡,就去追狗。他不甘心与小狗在小围墙内玩儿,就抱出小灰,到院子里疯跑。小灰是那只毛色灰黄的小牙狗,淘气的很,经常把两只前爪搭在低低的围墙上,直立起,口中唧唧叫着,目光求救似的私下搜寻着救援。偶尔,小黑受到它的感染,也会照样子伸出前爪,搭在围墙上,与小灰并排直立,唧唧直叫。小灰属于州官那一行当,只许自己,不许别人。每每此刻,小灰大概是听不得小黑在耳旁聒噪,扭头瞅瞅小黑,抬起离小黑近的那只前爪,照小黑脸上一巴掌,小黑就一声不吭,乖乖下去了。儿子总抱小灰出来,把它搁地上后,儿子撒腿就跑,小灰就在后面趉刺趉刺地追,小尾巴像人的.拇指那样长,摇动着。跑得姿态很欢实,不是小碎步,左右脚交替前进,而是左右脚齐头并进,劲头很猛,像个猛虎下山似的。有时它用劲过猛,掌握不好平衡,跑着跑着,身子一仄,就要朝一侧倒下去,惹的我们乐不可支。最有趣的是,院子中间常放一张小桌,四周搁着小板凳。我和妈坐在那里,或看报,或闲谈。儿子看小灰追得紧,就绕着桌凳转圈儿。一转,小灰就懵了,停下来,不知所措,不知道目标在何处了。儿子带小灰玩一会儿,妈就说:“赶紧抱进去吧!要不,淘气惯了,放野了,就拴不住了!”妈时常逗儿子:“走时把小灰带到东北养着吧,让它住在你屋!”儿子连连答应,又担心火车上不让带。启程前,儿子特意嘱咐:“外婆,养大了千万别把狗卖掉啊!等我过一年回来,还得跟它玩儿呢!”妈笑着低声答:“我非卖掉它们不可!娘哎!见到小狗儿比见到你婆还亲!”

平时我和妈在院子里闲坐,两只猫就在北边棚子下边的向阳处眯着眼睛晒暖儿。有时两只猫嬉戏打闹,有时黄猫安睡,狸猫低头舔舐前臂,然后往脸上蹭。妈说,猫洗脸哩!只要儿子在家,猫就没有这般太平日子了。儿子想捉猫,猫跑得闪电一般快,他摸都摸不到。猫似乎知道他的意图,一见他就跑。有时估摸着时间充足,噌的就跃上院子南面的楼梯上,窜到平房上,等儿子蹬蹬蹬地追上房顶,猫早跑得无影无踪了;有时来不及跑远,转身就钻进棚子下的木头堆下面,人是近不到跟前的。儿子就拿一根长长的竹竿,弓着腰往木头缝里边瞅边捅。这时,妈就笑着喊:“你在那儿戳猫哩!不敢啊!可不敢!你说这孩子!不是抱狗,就是逗鸡,再不就戳猫,四下里都不能安生啊!”

有这孩子在家,这院子真太小了,淘气得不行,搞得鸡飞狗跳猫跑,有点盛不下他了。

我们刚刚离开两天,还是那个院落,有一些果子树,正待春暖花开;有五只母鸡,每天会咯咯嗒地叫着提醒主人收蛋去;有两条小狗,唧唧叫着希望得到食物或者解除禁锢;还有两只猫咪,自由自在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可妈在电话里落寞地说:“你和孩子走后,感觉这院子里空落落的。”

篇3: 儿时记忆之老家的院落散文

儿时记忆之老家的院落散文

我五岁半前一直和爷爷、奶奶住在老家的村子里,依稀记得院子的布局,院子大小不足半亩地,东西向,两间堂屋坐北朝南。

西边的一间是爸妈的新房,新房里靠西墙是一张木制双人床,经常散发着农药的刺鼻气味,那是奶奶怕生虫、长虱子跳蚤之类的东西而在苇箔上喷洒的一些农药的味道。床的东侧南墙上是一扇木格子窗户,用白纸糊着,风大的时候忽闪作响,儿时印象中我是很害怕这种声音的,都是我先睡着了,才让妈妈睡觉。妈妈进城后,我就一直跟爷爷奶奶睡东屋,西屋也就成了我和小伙伴们白天过家家的场所。窗子下方是一张两抽屉的实木桌子,沉得很,桌子上放着梳子、煤油灯、蜡烛、洋火(现在叫火柴)等一些日常用品。桌子的东侧放着一个木橱子,主要是放被子用,据说是奶奶当时的陪嫁。再东侧是西屋的正门,正门对着的北墙上挂着一面镜子,从我记事起,镜子就有些斑驳不清楚,左下角的刘胡兰革命剧照倒是清晰可见,镜子后面经常放一些妈妈认为重要的东西。镜子的上方贴着一张列宁的军装图像,目光炯炯有神,让人看了虎虎生威。北墙边上还放着一个粮囤和奶奶的老式织布机。

东屋是爷爷奶奶的房间,中间用苇箔和芦苇席隔成东、西两间,进得正门便是西间屋,向右一拐便是东间屋。西间屋算是客厅,正门对着的靠北墙搁置着一张四方的八仙桌,摆着一些坛坛罐罐,主要是放油盐酱醋用。记忆最深的是奶奶用猪皮炼得大油,白花花的油脂是我儿时的钟爱,拿个窝头,挖上一勺放入其中就着吃,奇香无比。厅间放置一张低矮的四方桌,围着几个小板凳算是餐桌,此刻想起奶奶包的好吃的粉条猪肉水饺,不过在我印象中我只吃奶奶给我咬过的饺子边,到以后十多岁了才开始全吃。餐桌不太常用,一般喝汤(我们老家管吃饭叫喝汤)时都端着碗到胡同口,蹲在条板上和邻居一边拉呱一边吃饭,有时还互相交流一下碗中的“美食”。东间屋算是卧室,基本和西屋是对称的,摆设也基本一样。靠东墙是一张床,我和爷爷奶奶住,窗户底下的桌子上杂七杂八,找东西一般得翻个遍。爷爷的修脚工具也在其中,可能爷爷太能走路,有点甲沟炎,他修脚时我就依偎在他身边,场景历历在目。

爷爷这一生也充满了传奇,据说年轻时上战场抬过担架,后来解放了贩过私盐、布匹,再后来我就知道了,在县城卖过水果、花生、瓜子等杂货,由于他的生意经历和良好的口碑,上世纪八十年代,村里的油坊开起来后就由他出任“销售经理”,工具就是一辆地排车、一个油桶、一个油勺、一个铁质漏斗,当然还有一个破提包(装钱用,挂在地排车的车辕上),主要销售渠道就是满县城家属院转悠,每天晚上回到工厂小学和我挤住在五、六平方的厨房里,一卖就是四、五年,从来没有一笔坏账,据父辈说爷爷年轻时从来没输过,主要是精明,会算账,见好就收。当“卖油翁”期间,爷爷大概挣了一万多元,爷爷说是给我上大学用,后来都被爸爸用在给爷爷看摔断的腿上了。爷爷九十四岁去世,(已经八十六岁,正值女儿出生)骑三轮车驮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去看戏摔断了右腿,瘫痪在床八年,后来女儿回老家见到老爷爷就叫“八十老爷爷”,当时期盼爷爷和女儿一起能学会走路,但奇迹终究未出现,于冬天仙逝。如果不是这种境遇,得益于爷爷年轻时的身体积累,活个百八十岁没有问题,就是瘫痪在床时也能吃上一碗红烧肉。爷爷是个热心的人,走街串巷时间长了,东家西家的事他比谁都熟,尤其在介绍对象问题上,光我知道的就得十几对,人家都说他看得贼准,很多人也都找他保媒,包括我二姨,我跟着去的,走了一趟就说成了,爸爸卧病在老家的医院,二姨夫一直随叫随到,伺候父亲,直至临终。

桌子东侧的橱子要小很多,可以说只是一个柜子,上方有个盖子,能上锁,主要是奶奶防我这个馋猫,奶奶时常把好吃的零食锁在里面,成了哄我开心、让我听话的宝箱。记忆最深的是鸭梨,鸭梨刚买来时有些木质化,生涩难吃,但在柜子里捂一短时间,就香甜可口了,在那个年代,只有等我闹得欢、口水难止时,奶奶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给我解馋。

院子的最西面是一间低矮的`灶间,东南角是灶台,风箱靠西墙,拉起来时“呼哧、呼哧”的,风力老大,儿时一听风箱响,就知道离吃饭时间不远了,不能跑远玩去了。土砌的灶台上是一口大黑锅,用来炒菜、做饭,后来爷爷在城里买花生、瓜子等干货,也是用它混上沙土来炒,这些也是我儿时的零食。东墙上贴着一张灶王爷的彩图,每年的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奶奶都要祭奠一番,好像叫灶王爷上天朝拜,向玉皇大帝汇报一年来的工作。北墙上堆着柴禾,主要是棉花、玉米、小麦的秸秆和一些树枝,记得有一年曾着过一把火,厨房的四面墙上黑漆漆的,可能是当时烧的,也可能是平常做饭时烟熏的。

厨房和东屋夹角处,也就是院子的东北角,长着一棵石榴树,年代说不清了,反正从我记事起就有了,虽不是枝繁叶茂,但也是绿叶红花,煞是喜庆。每年的阴历八月十五左右都有成果,还记得有一年因果子不多,和难缠的婶子家抢石榴,我一个人和她们娘几个抢,最后没抢过她们,呕了一天的气没吃饭,还是奶奶用鸭梨哄得我开了心,当时爸爸和叔叔家只有我一个男孩,奶奶还是最疼我这个唯一的孙子的。

院子的南临是三奶奶家的堂屋后墙,厨房和南墙的犄角处是一个只能容一人的露天茅厕,紧挨厕所的北面是一个五、六平米见方的粪坑,家里的垃圾、秸秆都填在里面,有点像现在的沼气池。每到春耕秋种前,爷爷就一车车的往地里拉,在地头堆沤一段时间撒到地里做底肥。还记得每到耙地时,爷爷在前面牵着牛,让我站在耙上来增加耙的自重,以求耙的深些,也就是现在说的深耕深松。现在种地不是旋耕就是免耕播种,导致耕地的耕作层越来越浅,现在家里的粪坑也没了,有机肥源没了,造成现在耕地有机质降低、耕作层变薄,现代的耕作制度弊病也日益凸显。

院子的中心位置是一口机井,压出来的水清冽甘甜,用瓶子装满水后,加点糖精,兑上点醋就是儿时我们喝到的最好的饮料,那时从来没有拉过肚子,现在的孩子嘴唇碰点凉水还不被父母批死。

井的西侧是一棵五米多高的枣树,再往西就是一个两米深的地瓜窖,经常是小伙伴们玩捉迷藏时的藏身之地。最西面就是大奶奶家四叔的院墙了,四叔家的枣树枝子搭在院墙上,每到结枣子时,我和小伙伴们就搬个梯子隔墙摘着吃,当时也奇怪,一样的东西就是觉得别人家的比自家的好吃,这可能也是和小伙伴们一起共享成果的缘故吧!好在当时刚结婚的四婶子大度,不和我们计较,有时家里有好东西吃了,还把我们叫到家里品尝。

大门在院子的西南角,大门底下放着地排车和种地用的锨、耙、犁、锄等工具。出了大门是一条五、六米长的东西向巷子,巷子的北面是四叔家的院墙,南面堆放着爸爸买的条石,也是儿时伙伴们过家家、吃饭、玩耍、写作业的主要场所,功能大概相当于现在流行的会所吧!条石本来是我家的,可是后来婶子家翻盖家东的新屋,被她强行搬走了。

时隔三十年再回老家,院子明显小了许多,两间堂屋都已坍塌,只是为了发送爷爷、奶奶,爸爸把西屋翻盖了一下,东屋的残垣断壁依旧还在,其他的都没了踪影,一直是大爷爷家的二大爷逢年过节给扫扫院子,现在二大爷也随我堂弟进城了,爸爸也追随爷爷奶奶去了,从此便少有人问津。

老家的老院像是功德圆满地完成了他的使命,但在我记忆深处,它是曾经多么的敞亮、洁净、静谧、安详,像我印象中的爷爷、奶奶………

篇4:院落秋风的散文

院落秋风的散文

如君在窗外开的妖妖的桃花里,细数着飞落的花朵。数着数着眼就迷了。

还是夏天的时候,如君家发生了一件让全村人刻骨铬心的事情。那天下午,她的妹妹和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出出进进的玩耍。谁也没注意,靠在桃树旁的一个铡刀不知被谁碰了一下,重重的倒了下去,先是闪着寒光的刀片发出一声闷响不客气的敲在院中灰白的土地上,然后是木质的槽重重的砸了下来,紧紧的将刀刃吸了进去。她的小妹妹这时正在那里,或许是她带倒了那沉重的铡刀,或许不是。但是她的一条腿鬼使神差般伸进铡刀里被从小腿处处齐齐切断。院子中其他几个孩子惊慌的叫喊起来。如君不知从哪里得到信急忙往家跑,见到妹妹成了血肉模糊的一个小人,她抱起她哇哇大哭。

那是个混乱的下午,村子上的喇叭里始终不断的找人、找车。如君亲自抱着妹妹送到了那辆拖拉机上。她没被准许去,太小会帮倒忙。所以她错过了去大城市的一次机会。

这件事让小村上的`人们谈论了很久。每次说到它人们就惊恐不定。大人一再嘱咐孩子们远离那些随时会伤人的农具。他们也以此告诫自己,而更多的人责备如君的母亲不够心细,让那样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生出意外是不可必免的。更多的人们猜测如君的妹妹会剩下一条半腿回来。人们惋惜也同情,但这不是多余,这是人心必备的一种道德。因为惋惜和同情才能有那天下午的混乱,才会为一个小小的生命和他的未来担忧。如君声嘶力竭的哭喊则是骨肉之间的疼痛,她凭本能为血肉模糊的妹妹疼痛,这是真正的血脉想连。那时她顾不得想妹妹的未来。

但是病中的如君想起了那辆一开起来就“突突突”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妹妹坐上那辆拖拉机去了城里,一个多月之后妹妹胳膊腿齐全的回来了,人们除了把城里的白衣天使们说得神乎其神处,就开始把许多的功劳归于那辆拖拉机。说它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医院,占了及时治疗的先机,因此,如君对拖拉机就多了一种亲切的感觉。同时如君对拖拉机还怀着一些奢望,它的响声太动人了,它能牵动一村子人的神经。

她们通常都是走着去到地里拾柴、割草,偶尔能顺路搭上一架装满柴草和农具的马车。那马车总是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那是长年拉庄稼,拉粪,拉柴草形成的混合的味道。车帮已经磨的铮光瓦亮,手一摸滑滑的有些腻溜溜的感觉,老牛慢条斯理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哞哞叫上几声,眼睛里同时会落下一滴大大的泪珠来,好像那是久积的劳苦和艰辛形成的石头,硌蹦蹦硬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啪”的闷响,第一声闷响还能让人突然的惊醒,瞬间思考和应对。第二声闷响也可能会激起人们心中久存的回声,但是第三声、第四声……以至更多的闷响连成串时,人心就会变得麻木。就像人从安静的环境突然住进闹市,起初会被嘈杂的人声、叫喊声、磨擦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吸引着、左右着、惊奇着,吃不好、睡不好,休息不好,但是久而久之就习惯成自然。雷声来了也不过是个响动,雨该下则下,不下也没关系。而那辆拖拉机就不同了,它被那个摇头晃脑的司机开过村子的大街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要从屋子里出来向着它张望,可见,它有多么神气了。

篇5:父亲的院落的散文

父亲的院落的散文

父亲的院落在乡下,依然是矮墙,上面杂生着枯草;依然是三间瓦房,在夕阳下,扯出一缕袅袅的炊烟。

父亲坐在院落里,抽着烟,烤着火,间或咳嗽两声,吐一口痰。父亲住不惯城里的房子,以他的话说:“这哪是人住的啊,还不把人憋死?”父亲到城里来,几天之后,就腰酸腿痛,就唉声叹气,就走了。

父亲永远留恋着自己那三间瓦房,还有一个院子。

在乡下的院子里,父亲才算找回了真实的自己,才会粗声武气地大笑,才会大声喊叫邻居来喝茶,才会找年龄相当的人谈今年的雨水和收成;才会打开鸡笼,大声吆喝着鸡;才会对母亲高声说着今天要吃什么饭,放点地里长的大白菜,或者豆角。

在小院里,父亲永远是个主人,而不是客人。

春天来了,雨水一落,父亲就会在墙角空地上用棍子插些小洞,放进豆种,然后,沿墙一周插上篱笆。不久,几场春雨飘落下来,父亲那些豆子,就会一颗颗破土而出,长出肥嫩的芽儿,顺着风长长长高。父亲从坡上回来,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豆秧一根根顺着篱笆而上,伸长了身子,舒展着叶子,就会高兴得哈哈大笑,摸着胡茬:那种得意,就如面对自己的孙子一样。

夏天之后,院子里,丝瓜拉成架,豆荚顺着篱笆爬上墙头。做饭时,父亲会踩着凳子去摘,然后洗净了,交给母亲,放在锅里炒着。在放了油的烧红了的锅里,豆角发出“咝啦咝啦”的响声,父亲坐在院子里,坐在豆棚瓜架下,轻轻地摇着蒲扇,摇出一脸的幸福。

到了秋天,院中的葡萄熟了,父亲会很认真地照看着,不许鸟雀啄食,让一颗颗葡萄珠圆玉润地鼓胀着,晶莹着,由小变大,由绿变紫,变灰,一弹一出水。这时,往往,父亲会打电话告诉我们,让回来吃葡萄,再不吃,葡萄落地,就没用了。

当然,一般情况下,我们是难以回家的。不久,父亲就进城来了,拿着袋子,里面装着葡萄,一颗一颗,水灵而饱满。我们都回来了,父亲才拿出来,一串一串摆在桌上,摆得很慢,很细致,摆出一脸的成就感。

冬天,父亲会感到寂寞,没有了瓜菜豆秧陪伴的父亲,坐在院子里,就像没有朋友聊天一样,显得形单影只,显得无奈和无聊。这时,他会拢起火,坐在火堆前编起背篓,还有竹筐。竹篾是山上自栽的竹子织成的',父亲剖开竹子,划成竹丝。竹丝在父亲的手上跳跃着,翻动着,仿佛有生命的精灵一样。父亲编的竹器并不美,相反,还很难看,但耐用。这些竹器,就成了家用的东西,但更多的则送给了同村的人。父亲喜欢别人讨用这些东西,每到这时,他的脸上会露出感激的笑,用他的话说:“人家要,是给咱长脸。”父亲从别人的需求中得到满足,得到快乐。

院子的外面,有一方小小的猪圈,这两年,父母都年老了,不养猪了,猪圈也闲置起来没了用处。有一天,父亲闲着无事,从别处运来土,和猪粪拌在一起,然后把井水用竹筒接着,引入猪圈。水并不大,筷子粗一股,日里夜里流淌着,不两天,就将猪圈流淌成了一个池塘。他又弄来几截莲菜,植入泥中,到我暑假回家,一方猪圈,竟然笼罩上田田的荷叶。荷叶碧绿如洗,轻灵水嫩。翠绿的莲叶间,一朵朵荷花洁净地生长着,有含苞欲放的,有半开的,也有全开的,一片热闹气象。间或,有一只蜻蜓飞来,在荷花上歇着,风一吹,又飘走了,只有花儿袅娜洁白。

母亲见了,笑着说:“你爸啊,把院子弄得,没有一点空闲的地方。”

父亲不说话,仍在忙着。院墙一边的角落里,席子大一块空地,父亲种上了韭菜。韭菜已经长长,绿绿的,青葱而旺盛。父亲正在侍弄着它们,母亲的话,他或许听见了,也或许没听见,他待弄得很细致,如小学生做作业一样,认真,一丝不苟。

对父亲来说,院落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作业,换言之,土地上的一切,也都是他的作业。

永远,父亲都在做着他的作业,没一刻安闲,一直到老去,一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篇6: 笙歌归院落散文

笙歌归院落散文

会在何处遇见你

在我最美丽的时候

为这

我已在佛前等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途

许多年前就爱上了这样的诗,似是简单却又不乏深刻,所以几经辗转只为求得一本珍藏版的《席慕容全集》。三年前从同学手中借得一本,爱不释手,后来央父亲去寻,亦是无果。到底是限量发行的书籍,在年华的流逝中,我与它的缘分就此搁浅。

暮春四月,我从小诊所匆忙赶赴,也只不过为了从心上人手中接过一本旧时的版本,不是限量的珍藏版,但到底是很在乎。

后来的时光,我常常将那本诗集带在身上,所有闲暇的时刻都仿佛被这样的诗意填满,不是一点一点渗入,而是一瞬间涌灌。 于是常常有着别样的感动。

但天生亦不是悲悲戚戚的女子,纵使心有千悉万结, 亦不曾黯然神伤。所以我知道自己在诗歌的造诣上缺少某种天赋,我无法将心完整的交付于诗情画意,这毕竟与现实存在某种距离。

读诗,只是为将一颗喧闹的心暂时归于宁静。这与张爱玲一生以文字立身明显相悖。于她,我只能望尘莫及。毕竟将灵魂赋予文字,需要极大的勇气。

读白落梅的书,源于机缘巧合。那个小小的故事,如今想来仍让我忍俊不禁。如果不是贪睡晚起,就不会被室友锁在屋里,也正因如此,我通读了室友摆在桌案上《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一书。这样的记忆往往是深刻的,越是不经意,越是让人留意。所以对于这本张爱玲的传记,我持有特殊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指引,缘来缘去,怨起缘灭,该有的缘分自会在恰当的时刻出现。仿佛我和张爱玲在书中冥冥之中自会相遇,所以用心期待,泡一壶好茶,慢慢品茗。想我是喜欢这个女子的,喜欢她的孤芳自赏,也喜欢她的离群索局。一个人孤苦伶仃你奔赴人间,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无法成为那样的人,所以只能用一世仰望。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前世要回首顾盼多少回,才能求得今生相守一世而白首不分离?今生需要有多虔诚才能求得来世的.情缘,谁都不知道。所以我说,人是脆弱的,也许我们叱咤人间,也许我们拥有了所有,但终究抵不过人去楼空。

我喜欢随遇而安的生活,不去刻意追求,也不去患得患失,该经历的故事冥冥之中自有命运安排,要遇见谁,由命运决定,要留下谁,取决于自己。我喜欢恬淡安然的生活,任时光在身边不经意流过,一并带走我的聒噪与不安。

“如果今生我是幸福的,那么今生足矣;如果今生不幸福,那么我不要来世。”这句话是林徽因的,大意是只有不祈求还有来世,才能珍惜眼前的幸福。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无欲无求,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将生活过得不惊不扰。大多人把幸福寄托在来生,所以今生就这样悄然无声的走过。回首之时,几人能看透,原来人活一世,真正追求的也不过是安和平定,无风无雨。

如果人有来世,愿我的前身是那一树菩提。当日佛陀割肉喂下那一只鹰,我必是瞧见了。今生鹰化人,树化人,鹰有佛性,树有灵性,而我仍守在路旁,期盼他短暂的停留。

诗的末尾,余味绕梁……

阳光下慎重的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前世的期盼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的走过

那落了一地的

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那棵开花的树如今是否还留守在路旁,我不知道,也无需知道。世间总得有悲欢,有离合,缘分才会令人无限向往。

愿我来生,仍是那一树开花的菩提。

篇7:院落秋风的散文

院落秋风的散文

秋风扫到院子里的那棵桃树的叶子上时,如君病了,病的很突然。她一个人被留在了清清冷冷的家里,不用去拔草,也不用随父亲去下地拾柴,这让只有十三岁的如君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虽说家与她的感觉有些微冷,但她还是愿意躺下来休息,或者思想,或者什么也不想。

长这么大,如君都及少有病,身体就像铁打的,就是淋上几场大雨,她也只不过打几个喷嚏,就再也没事了。而在下坡住着的菊子,三天二头有病。喝口凉水,吃点冷食,穿少一点衣服,晚睡会儿觉,都能让她病上几天几日。菊子就像纸糊面粘的一个人,娇娇嫩嫩的,一付病秧秧的样子。菊子的父母就对菊子分外的呵护。

那日,如君去村后的小菜园经过菊子家,透过篱笆她看到菊子和父亲正坐在院子里,菊子坐一张小板凳上,被她的父亲揽在怀里,看一本小书,上面有图画,菊子的父亲一边念着一边指点着上面的图。那情景让她在心里想了好久。她想菊子真幸福呀,菊子的父亲也好慈祥。她想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就不会对自己也这样呢?他只知道让自己拼命的干活,拾柴,拾柴、干活。

这个秋天的下午,如君就这样躺在那黑暗的屋子里,一会清醒一会昏睡的病着、想着、空荡着,又充塞着。脑袋沉沉的,身体虚弱的全没有一点精神。

她又看到了菊子家院中的那一幕,可是那女孩儿一忽之间就变成了自己,菊子的父亲变成了自己的父亲。父亲脸上笑吟吟的,变戏法似的把一件新衣服拿出来递给她,她伸手去接,这时父亲却突然变了脸,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瞪着小小的三角眼对她吼叫道:这是给你妹妹买的,你还想穿新衣服。哼!起来,装什么病。今天不拾来一筐柴就别吃饭。她一惊,醒了。看看天也不知是多晚儿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手脚软的却一点不听使唤。

她下了炕,身体轻飘飘地走。出灶间门来到院子里,她看到了那棵桃树,还没有长叶子就开了满树的白花,白的晃眼。她心里暗思衬,大秋天的桃树也开花,这是哪门子的神仙送的呢?于是她轻飘飘地走过去,掐了一朵插在鬓发上,又掐,又插在相同的地方。

这时院子里来了一个人,对她说:如君,你在干什么呢?如君说,我摘朵花戴。那人说,你看,那是花吗?想戴花跟我走。如君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飞向了哪里。

这是个星期天,一上午菊子都闷在家里写作业。她想把作业写完了,下午就可以和如君还有知花到场院里去玩了。

中午,她草草地吃了饭,为此又挨了母亲的唠叨。说她吃饭太快对胃不好,让她慢点吃。还说,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吃饭要有样子,不能像没见过饭一样。菊子一边应着,一边仍用原来的速度吃着。她心里想着玩,一上午把她憋坏了。

她出了家门,就径直去了如君家。如君家在一条长长的胡同里,胡同两面的房子虽不是很高,但也足以让那胡同显得窄小而细长了。如君家居于胡同中间的位置,红砖垒的台阶上的大门虚掩着。她“吱呀”一声推开了那两扇失漆的门板,喊了一声,“如君。”没人应她。于是她穿过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农具向屋里走。一进屋,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她让眼睛适应了一下,见灶间也没有人,就又直接进了里屋,见如君正躺在炕上,脸上一付憔悴的样子。这时如君的母亲拿着簸箕从里边的套间走了出来,头也不抬地告诉她,君儿病了,等她好了让她去找你。

菊子说,行。又扭头对躺在炕上的如君说,过两天我再来。

如君没吱声,不知是因为病痛的难受还是怎的,她躺在炕上,煨在炕角里,像一个黑黝黝的暗影。

这一天,天空暗的有些晦。

菊子走了,屋里又只剩下如君一个人了,阳光从院子的斜上方形成分散的一束束光柱,投在芦席上,让如君灰暗的脸上有了一些多余的光芒。这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发育不全。但是平时她脸色总是黝黑,两条细小的辫子拖在脑后。她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又浓又密的睫毛,使她看上去和农村的其他孩子没有两样。

但是,今天她哪里也去不了。她昏昏沉沉地躺在炕上,浑身像火炭一样烧着。父亲、哥哥们都下地收庄稼去了。母亲出出进进的,不知在忙些什么。

前两天医生来了,给她拿了些药。一家人都认为她吃了药以后身体就会好起来。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就是她一直处于高烧的状态,一点不见缓解。

她十三岁了。在这十三个春秋里,她对人世没有一点过分的奢求。她也喜欢玩耍,喜欢在柳树吐丝的时候,抽出细柳枝里的茎,用带有嫩芽的柳衣做两条绿色的发辫垂在耳边,喜欢和小伙伴们到处去耍,去玩。但她和所有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样也要学着编手工,做针线,帮助母亲生活。父辈的饥苦和劳累暗藏在没有生气的小屋内,房屋的四角随时都能散发出生活重压下的叫声,那么刺耳,那么不忍听闻,让她深深地感到一种心灵的负重。她有两个哥哥,但她是父母的长女。在贫苦的生活环境里,长幼地位的高低是和所受的苦难成正比。因此她也无任何例外早早地就成了父母的帮手。这让她过多和过早地尝到了生活的酸楚。她的父亲在家庭中的地位至高无上,所以她亲眼看着母亲在父亲可怕的男权下受折磨,受辱骂,受毒打。这使她的母亲在家庭中的地位比一条拳养着的狗还要低下;她每花一分钱都要向那个掌管了她一辈子命运的人要;每做一件事也要向他请示。即使这样母亲仍然不能逃脱她可悲的命运。这些让如君过早地看到了将来的自己,看到了自己将来的命运。

这样想着时,如君又看到了院子里的那棵桃树,桃花在窗前开地空前的热烈,也有些不合时宜的密集。她说,这么多的花,兴许有不少晃花呢?空空地开,有意思么?

从如君家出来,菊子往知花家里走。走到知花家的门口时她没有进去,而是走到了房后面,这里她可以望见自己家的屋顶,也可以看到横亘在上下坡之间的弯曲的小街。小街往西走,穿过一条长堤和一个小菜园,就可以看到一条向北的小河,那是黑龙港河。它发源于哪里,她不知道,但最后它要注入子牙河,成为子牙河的一部分。这条河在六三年的时候曾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决了堤坝,毁坏良田。让这片苍凉的大地饱受洪水的渗淫。菊子不只一次和如君还有知花等小伙伴们到河边去。她们玩耍的时候少,更多的时候是带着大人们交给的拾柴、打草的任务去的。她们对那条小河即感到无比的亲切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如果沿着小街往另一头走,视线则让她们大大开阔了,那里不但有种满了庄稼的四野,还有一条稍宽些的没有铺上柏油的土路。那条路通往北方的县城,或者更遥远的地方,她们长这么大谁还从未到过的大地方。

如君在窗外开的妖妖的桃花里,细数着飞落的花朵。数着数着眼就迷了。

还是夏天的时候,如君家发生了一件让全村人刻骨铬心的事情。那天下午,她的妹妹和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出出进进的玩耍。谁也没注意,靠在桃树旁的一个铡刀不知被谁碰了一下,重重的倒了下去,先是闪着寒光的刀片发出一声闷响不客气的敲在院中灰白的土地上,然后是木质的槽重重的砸了下来,紧紧的将刀刃吸了进去。她的小妹妹这时正在那里,或许是她带倒了那沉重的铡刀,或许不是。但是她的一条腿鬼使神差般伸进铡刀里被从小腿处处齐齐切断。院子中其他几个孩子惊慌的叫喊起来。如君不知从哪里得到信急忙往家跑,见到妹妹成了血肉模糊的一个小人,她抱起她哇哇大哭。

那是个混乱的下午,村子上的喇叭里始终不断的找人、找车。如君亲自抱着妹妹送到了那辆拖拉机上。她没被准许去,太小会帮倒忙。所以她错过了去大城市的一次机会。

这件事让小村上的人们谈论了很久。每次说到它人们就惊恐不定。大人一再嘱咐孩子们远离那些随时会伤人的农具。他们也以此告诫自己,而更多的人责备如君的母亲不够心细,让那样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生出意外是不可必免的。更多的人们猜测如君的妹妹会剩下一条半腿回来。人们惋惜也同情,但这不是多余,这是人心必备的一种道德。因为惋惜和同情才能有那天下午的混乱,才会为一个小小的生命和他的未来担忧。如君声嘶力竭的哭喊则是骨肉之间的疼痛,她凭本能为血肉模糊的妹妹疼痛,这是真正的血脉想连。那时她顾不得想妹妹的未来。

但是病中的如君想起了那辆一开起来就“突突突”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妹妹坐上那辆拖拉机去了城里,一个多月之后妹妹胳膊腿齐全的回来了,人们除了把城里的白衣天使们说得神乎其神处,就开始把许多的功劳归于那辆拖拉机。说它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医院,占了及时治疗的先机,因此,如君对拖拉机就多了一种亲切的感觉。同时如君对拖拉机还怀着一些奢望,它的响声太动人了,它能牵动一村子人的神经。

她们通常都是走着去到地里拾柴、割草,偶尔能顺路搭上一架装满柴草和农具的马车。那马车总是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那是长年拉庄稼,拉粪,拉柴草形成的混合的味道。车帮已经磨的铮光瓦亮,手一摸滑滑的有些腻溜溜的感觉,老牛慢条斯理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哞哞叫上几声,眼睛里同时会落下一滴大大的泪珠来,好像那是久积的劳苦和艰辛形成的石头,硌蹦蹦硬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啪”的闷响,第一声闷响还能让人突然的惊醒,瞬间思考和应对。第二声闷响也可能会激起人们心中久存的回声,但是第三声、第四声……以至更多的闷响连成串时,人心就会变得麻木。就像人从安静的环境突然住进闹市,起初会被嘈杂的人声、叫喊声、磨擦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吸引着、左右着、惊奇着,吃不好、睡不好,休息不好,但是久而久之就习惯成自然。雷声来了也不过是个响动,雨该下则下,不下也没关系。而那辆拖拉机就不同了,它被那个摇头晃脑的司机开过村子的大街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要从屋子里出来向着它张望,可见,它有多么神气了。

菊子站在知花家的门前想着她的心思。这天,这条小街连这上坡和下坡的一处处房子都显得冷冷清清的。大人们都在忙着把秋搬到晒场上去,他们要把秋晒成金黄色,然后收藏起来。那是比金子还要贵重的东西。没有人能面对着秋而不动声色,也没有人能逃得过秋的诱惑。其实菊子这时还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农民要在春天播种,就要在秋天收获,农民不种不收就要挨饿。一代代的人们就是这样忙过来的。当秋声瑟瑟起来时,大人们就会走进那些高梁地,玉米地,在那些庄稼面前,虔诚地站定,然后伸手向上。他们把高粱秸上,玉米秸上对生的长长的叶子从上到下一撸到底,然后夹在被紫外线照的黝黑的粗壮的胳膊下。这是一个很舒展的伸臂弯腰的过程:把手臂举过头顶,有时还要颠起脚尖,然后弯曲四指与拇指相扣,同时身躯深深的俯下,头有时似是要垂到地面上。

那时所有的庄稼人都要做这个动作。菊子那时还不知道为什么进入秋还要有这个过程,很多年后她才明白过来,这个动作正是秋天的开始,这个动作是集体的祈求过程。祈求秋天成熟和奉献的过程。有了这个过程,所有的`庄稼严然就成了一个个施惠者,它们仔细打理着自己,它们严阵以待等着受惠的人们来取走它们。有了这个过程,小村子里就会沸腾起来。生产队的场院上就有了被晒的或枯黄或青涩的叶子。孩子们三三俩俩的坐在那些叶子上编草裙,编草鞋,编草冒,然后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这时满面笑容的大人们也很宽容他们的存在,他们的宽容达到了纵容的程度。

这是秋天啊,秋天的人们不但在收获果实,还要收获一种心情,那种被果实的光泽照耀着的朴素的心情。

而如君的父亲和母亲也都是地道的庄稼人。他们一年四季生活在这里,他们也有春夏秋冬的季节。父亲瘦瘦高高,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充满了人情世故。或许他听多了人间的欺骗故事,看多了尔虞我诈的伎俩。或许是生活的艰辛和贫困,让他在任何时候都精于算计,所以他掌着家中的财政大权。从油盐酱醋的小事到儿女的婚姻大事,从添置一把镰刀到购买种子化肥,都要经过他的再三思考。他的谨小慎微来自于先祖的血统,也来自于后天的生活。谁也不知道他的钱放在哪里,就连他的妻子也一样。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精于算计的小眼睛就是一个无法测量也无法探知的洞穴。一个胡同里的人,甚至自己家的孩子大人,在他看来都有可能成为他的天敌。他时时防范着他们的不义之举,防范着他们骗取他的钱财。

“哥,明天去哪里赶集呀,几点走?。”本家兄弟亲热地问他。

“唔,我,我去王庄,早上5点钟。”他支支唔唔地说。

如果你真认为他和你去的是同一个集市,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人家那是孙子兵法:声东击西呐。但是没有人怪他,更没有人把他当成对手,人们只是拿这些开个玩笑,找个乐子。人们说他古怪,不合群。

如君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她没到过大城市。她一出门就可以看到一陇一陇的庄稼,看到黄土漫天的原野,和没有尽头的劳累。那些劳累和苦难在泥泞而不平的道路上一直伸向南方、北方、东方和西方等等等等更远的地方。但是如君做梦都想到县城看看,她也深知父亲是守财的,母亲又决定不了家里的一切事务,所以所有的妄想和企图只能暗暗的埋下。

但是这天她真想去看看铺着柏油的大公路是什么样的,看看繁华的县城里人来熙往的马车和人流是不是如小学书本上描写的那样,而那里的人们又是怎样面对生活。

县城,一定好的不得了,它应该和天堂媲美。可天堂是一个多么让人惬意、让人生出无限梦想的词语。它让人在绝望的境地生出希望,让人在困苦面前生发出一种对美好未来的想往。不能说如君心里没有天堂,只是她的天堂受她生长环境的影响,规模甚小。父亲的吝啬,母亲的懦弱,哥哥们的忍辱负重,都使她形成一种隐忍的性格。她十三岁,上小学二年级。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父亲认为上学没用,尤其一个女孩子。如君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使她在人们面前总是迟疑着张嘴说话。如果说学校是一个大水塘,每个学生或许是水中的一粒沙、或许是一根水草,还或者是一条鱼,而她就那么心甘情愿地沉没在众多的学生里,做那一点痕迹不留的沙子。她连水草都不奢望,更别说做一条游鱼。尽管每条游鱼最后都要归于河流,归于大海。这些她还来不及想,她也从不念及将来。虽然绝大数在地上行走的人们都有将来,无论好坏。每个人也可以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的命运,看到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这个对于未来的判定不只是与生俱来的、先天的,它应该是在一种力量的牵引下形成,然后让人们再慢慢看到。

正是深秋,正是庄稼人没有空闲的时候,他们都在做着迎接秋天的仪式,谁也顾不上她。而她正病着,高烧不退。

起风了,风落在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上,桃树上最后的几片叶子正“哗啦啦”的飘落而下,扑打在陈年的窗上。

菊子这晚吃过晚饭早早就躺下了。她隐在灯影里,想着下午在如君家看到的那一幕。如君的母亲端着簸箕从套间里出来,和她答话的样子,很特别:等如君病好了,让她找你去玩。那时如君窝在炕上的姿势,像一个没有形态的小动物,没有一点声息。当然菊子永远也不会想到,如君的这个黑黝黝的像小动物一样的暗影会留下来,成为她心中永远的形像。菊子转而又不眨眼地看着母亲,母亲在做她永远也做不远的外线活。母亲渐渐稀落下来的头发,温软的贴在耳后,让她心里有了暖暖的感觉。窗外的风声,吹过田野里的庄稼,一种沙沙地、瑟瑟地声音和着千百种小虫的鸣叫隐秘地涌进她的耳鼓,像仙乐般缥缈而又神奇。她想几十年后自己能否会记起这个夜晚,这个与母亲拥灯而卧的温馨的秋夜呢。

母亲察觉菊子正在盯着自己,嗔笑她,还不睡,又七想八想什么呢。菊子于是张开双臂,从后面搂了母亲,把脸贴在母亲瘦弱的背上,轻轻地说,妈,我好想永远就这样下去,让时间不要走。母亲抚了她的头说,这么大点的人儿,怎么这么重的心思,你一辈子会很累呢。菊子撇开这个话题,心事重重地说,妈,你能跟我一辈子吗?母亲停下手里的活计,傻孩子,谁家的父母能和孩子们过一辈子呢,我们早晚会老,会先一步去另一个世界。菊子眼里就有了一层泪光,心里一阵阵地凄惶起来。

也是这天的后半夜,如君的母亲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如君双手捧着一捧鲜嫩的桃花向她走来,走到她面前就向天空洒去,她的眼前就下起了红的粉的花瓣雨,等花瓣纷纷落下后,再看如君已然没了踪影,她大叫一声:君儿。翻身坐起,只觉一身冷汗。这时就听大儿子在变声变调地叫喊着什么,她急忙奔到如君的屋子,此时的如君正醉了一般把双手举着交给他们看,她的手里空无一物,如君说:“桃花,桃树上掉的,把它们埋在树下吧。”母亲一把抱紧了女儿,泪水霎时流了满脸,她哽咽着吩咐大儿子:“快叫你爹,君儿怕是……,快……。”深夜,小胡同口上响起了拖拉机的“突突”声。那辆破旧的拖拉机,如君她们曾像看稀罕一样看着它从村子不平整的大街上穿过去。她们一群孩子就土头土脸跟在它的后面猛跑,拖拉机扬起的尘土和她们那双飞快奔跑的双脚带起的尘土混合着脸上淌下的汗水,一会儿在风中就成了一条条的小河坝干涸在发育不足的脸上,身上。直到拖拉机在烟尘中无影无踪了,她们才幸幸的停下来,开始往回走,重新开始她们刚刚丢下的游戏。

现在,它停了下来,喘息着,仍旧冒着黑烟。但终于不用再去追赶它了,也不用再坐那破旧的马车了,它是那么缓慢,缓慢的让人生厌,而那气味更让人生厌。现在她有些高兴,有些自豪。她也很清楚坐上全村最好的车子的代价,但是她不理会。她对自己说:太好了,这样可以很快就到了。不用求谁,也不用被人喝斥,这幸福的感觉真得很好啊。整天板着一付面孔的威严的父亲这时也那么慈爱的坐在她的身边,二个哥哥轮流抱着瘦弱不甚的她,生怕她一化而去,没有了踪影。

父母亲或许真得在艰辛的生活面前变得麻木了,或者钱比命真的珍贵,也或者最好的希望是她能在灾难面前自生自来灭。但当她真的被不退的高烧要烧化时,他们慌了,才想到这孩子病的太重了,而她的命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他们感觉到了情况不妙,连最近的医院都没有去,就去了县城。

“几点了?”这是一个结束语。可以用在一切事情的结尾。许多的事情无论成败,一旦结束,就会出现这个问题。人的生命也是一样,活的幸福死的快乐统统要归于这个问题上来,那时每个人都会问:“几点了?”即使抬起头看看平时挂着钟表的地方,或者抬起手腕也要在有意无意间问这样一句;有时是在问别人,有时是在问自己。对一个病中的人来说,同样适用。这是他们特有的别言,实际上到那时,他想说的是:“时间到了。”而如君发了几天高烧,在黑黑的夜里,冷不丁的问出这样一句话,让有点常识的瘦小的哥哥感到了猝不及防。他可以承受父亲的打骂,可以承受土地带给他的无穷的重担,可以看着同龄人娶妻生子而自己的婚事无望;但是他承受不了妹妹来问这句结束语。当时,他和母亲一样睡不踏实,他到妹妹屋里,晃然觉得妹妹坐了起来,于是他拉亮了电灯,接着妹妹劈头就问他:“几点了。”听了这话他有些慌乱,心里抖动的历害,甚至有些不能自持。他想妹妹是不是看到了那个世界正明媚的开出诱人的花朵?他甚至隐隐看到了一团暗色的红晕正肆无忌惮地开在妹妹苍白的脸上,比黑夜还要骇人,还要让人心碎不堪,于是他绝望地叫起来。此时他抱着妹妹坐在车厢里,心情沉郁,不知天意。公路旁的庄稼有待收获,而怀里的妹妹没有一点声息,他想到妹妹问他的话:“几点了?”他的泪就流了下来,他忽然对着漆黑黑的夜惨声叫道:“妹妹,你可要活下去。”这是黎明前的黑夜,一阵风过,天空下万赖寂静。

“——真的很好。”这是如君永远睡在哥哥怀里时久久没有说出来的一句话。

车子在黎明前停在了通往县城的公路上。公路上很安静,车辆少得可怜。

这一年的秋天,生产队的场院里晒满了秫秸叶了,这是秋天的场院,这是秋天的前奏。

如君喜欢和菊子和知花来这里。她们中就数如君的手巧,如君能用那些晒得有些发蔫的叶子编出来各种小动物,而菊子不会,知花也不会,她们两人只配给如君打下手,帮如君挑选带着图案的柔软的有韧劲的叶子。

秋天的天空一片湛蓝,小燕子在场院上空低低的飞翔着,它们有时会俯冲下来,衔起一只小虫子,然后高高的飞走。也有时会来一群群的青蜒,它们扇着长长的薄薄的透明的翼在场院上空飞舞。孩子们一边唱着:青蜒,青蜒飞飞,小孩,小孩追追。一边举着比他们还要高的扫帚追赶着青蜒,青蜓并不急着逃避,它们似是故意一会高一会儿低的飞着,有时就会带着那些追赶的孩子们一直逃到田野上去。他们那小小的身影就会四散在刮着秋风的田野里。

但是这天她真想去看看铺着柏油的大公路是什么样的,看看繁华的县城里人来熙往的马车和人流是不是如小学书本上描写的那样,而那里的人们又是怎样面对生活。

县城,一定好的不得了,它应该和天堂媲美。可天堂是一个多么让人惬意、让人生出无限梦想的词语。它让人在绝望的境地生出希望,让人在困苦面前生发出一种对美好未来的想往。不能说如君心里没有天堂,只是她的天堂受她生长环境的影响,规模甚小。父亲的吝啬,母亲的懦弱,哥哥们的忍辱负重,都使她形成一种隐忍的性格。她十三岁,上小学二年级。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父亲认为上学没用,尤其一个女孩子。如君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使她在人们面前总是迟疑着张嘴说话。如果说学校是一个大水塘,每个学生或许是水中的一粒沙、或许是一根水草,还或者是一条鱼,而她就那么心甘情愿地沉没在众多的学生里,做那一点痕迹不留的沙子。她连水草都不奢望,更别说做一条游鱼。尽管每条游鱼最后都要归于河流,归于大海。这些她还来不及想,她也从不念及将来。虽然绝大数在地上行走的人们都有将来,无论好坏。每个人也可以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的命运,看到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这个对于未来的判定不只是与生俱来的、先天的,它应该是在一种力量的牵引下形成,然后让人们再慢慢看到。

正是深秋,正是庄稼人没有空闲的时候,他们都在做着迎接秋天的仪式,谁也顾不上她。而她正病着,高烧不退。

起风了,风落在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上,桃树上最后的几片叶子正“哗啦啦”的飘落而下,扑打在陈年的窗上。

菊子这晚吃过晚饭早早就躺下了。她隐在灯影里,想着下午在如君家看到的那一幕。如君的母亲端着簸箕从套间里出来,和她答话的样子,很特别:等如君病好了,让她找你去玩。那时如君窝在炕上的姿势,像一个没有形态的小动物,没有一点声息。当然菊子永远也不会想到,如君的这个黑黝黝的像小动物一样的暗影会留下来,成为她心中永远的形像。菊子转而又不眨眼地看着母亲,母亲在做她永远也做不远的外线活。母亲渐渐稀落下来的头发,温软的贴在耳后,让她心里有了暖暖的感觉。窗外的风声,吹过田野里的庄稼,一种沙沙地、瑟瑟地声音和着千百种小虫的鸣叫隐秘地涌进她的耳鼓,像仙乐般缥缈而又神奇。她想几十年后自己能否会记起这个夜晚,这个与母亲拥灯而卧的温馨的秋夜呢。

母亲察觉菊子正在盯着自己,嗔笑她,还不睡,又七想八想什么呢。菊子于是张开双臂,从后面搂了母亲,把脸贴在母亲瘦弱的背上,轻轻地说,妈,我好想永远就这样下去,让时间不要走。母亲抚了她的头说,这么大点的人儿,怎么这么重的心思,你一辈子会很累呢。菊子撇开这个话题,心事重重地说,妈,你能跟我一辈子吗?母亲停下手里的活计,傻孩子,谁家的父母能和孩子们过一辈子呢,我们早晚会老,会先一步去另一个世界。菊子眼里就有了一层泪光,心里一阵阵地凄惶起来。

也是这天的后半夜,如君的母亲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如君双手捧着一捧鲜嫩的桃花向她走来,走到她面前就向天空洒去,她的眼前就下起了红的粉的花瓣雨,等花瓣纷纷落下后,再看如君已然没了踪影,她大叫一声:君儿。翻身坐起,只觉一身冷汗。这时就听大儿子在变声变调地叫喊着什么,她急忙奔到如君的屋子,此时的如君正醉了一般把双手举着交给他们看,她的手里空无一物,如君说:“桃花,桃树上掉的,把它们埋在树下吧。”母亲一把抱紧了女儿,泪水霎时流了满脸,她哽咽着吩咐大儿子:“快叫你爹,君儿怕是……,快……。”深夜,小胡同口上响起了拖拉机的“突突”声。那辆破旧的拖拉机,如君她们曾像看稀罕一样看着它从村子不平整的大街上穿过去。她们一群孩子就土头土脸跟在它的后面猛跑,拖拉机扬起的尘土和她们那双飞快奔跑的双脚带起的尘土混合着脸上淌下的汗水,一会儿在风中就成了一条条的小河坝干涸在发育不足的脸上,身上。直到拖拉机在烟尘中无影无踪了,她们才幸幸的停下来,开始往回走,重新开始她们刚刚丢下的游戏。

现在,它停了下来,喘息着,仍旧冒着黑烟。但终于不用再去追赶它了,也不用再坐那破旧的马车了,它是那么缓慢,缓慢的让人生厌,而那气味更让人生厌。现在她有些高兴,有些自豪。她也很清楚坐上全村最好的车子的代价,但是她不理会。她对自己说:太好了,这样可以很快就到了。不用求谁,也不用被人喝斥,这幸福的感觉真得很好啊。整天板着一付面孔的威严的父亲这时也那么慈爱的坐在她的身边,二个哥哥轮流抱着瘦弱不甚的她,生怕她一化而去,没有了踪影。

父母亲或许真得在艰辛的生活面前变得麻木了,或者钱比命真的珍贵,也或者最好的希望是她能在灾难面前自生自来灭。但当她真的被不退的高烧要烧化时,他们慌了,才想到这孩子病的太重了,而她的命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他们感觉到了情况不妙,连最近的医院都没有去,就去了县城。

“几点了?”这是一个结束语。可以用在一切事情的结尾。许多的事情无论成败,一旦结束,就会出现这个问题。人的生命也是一样,活的幸福死的快乐统统要归于这个问题上来,那时每个人都会问:“几点了?”即使抬起头看看平时挂着钟表的地方,或者抬起手腕也要在有意无意间问这样一句;有时是在问别人,有时是在问自己。对一个病中的人来说,同样适用。这是他们特有的别言,实际上到那时,他想说的是:“时间到了。”而如君发了几天高烧,在黑黑的夜里,冷不丁的问出这样一句话,让有点常识的瘦小的哥哥感到了猝不及防。他可以承受父亲的打骂,可以承受土地带给他的无穷的重担,可以看着同龄人娶妻生子而自己的婚事无望;但是他承受不了妹妹来问这句结束语。当时,他和母亲一样睡不踏实,他到妹妹屋里,晃然觉得妹妹坐了起来,于是他拉亮了电灯,接着妹妹劈头就问他:“几点了。”听了这话他有些慌乱,心里抖动的历害,甚至有些不能自持。他想妹妹是不是看到了那个世界正明媚的开出诱人的花朵?他甚至隐隐看到了一团暗色的红晕正肆无忌惮地开在妹妹苍白的脸上,比黑夜还要骇人,还要让人心碎不堪,于是他绝望地叫起来。此时他抱着妹妹坐在车厢里,心情沉郁,不知天意。公路旁的庄稼有待收获,而怀里的妹妹没有一点声息,他想到妹妹问他的话:“几点了?”他的泪就流了下来,他忽然对着漆黑黑的夜惨声叫道:“妹妹,你可要活下去。”这是黎明前的黑夜,一阵风过,天空下万赖寂静。

“——真的很好。”这是如君永远睡在哥哥怀里时久久没有说出来的一句话。

车子在黎明前停在了通往县城的公路上。公路上很安静,车辆少得可怜。

这一年的秋天,生产队的场院里晒满了秫秸叶了,这是秋天的场院,这是秋天的前奏。

如君喜欢和菊子和知花来这里。她们中就数如君的手巧,如君能用那些晒得有些发蔫的叶子编出来各种小动物,而菊子不会,知花也不会,她们两人只配给如君打下手,帮如君挑选带着图案的柔软的有韧劲的叶子。

秋天的天空一片湛蓝,小燕子在场院上空低低的飞翔着,它们有时会俯冲下来,衔起一只小虫子,然后高高的飞走。也有时会来一群群的青蜒,它们扇着长长的薄薄的透明的翼在场院上空飞舞。孩子们一边唱着:青蜒,青蜒飞飞,小孩,小孩追追。一边举着比他们还要高的扫帚追赶着青蜒,青蜓并不急着逃避,它们似是故意一会高一会儿低的飞着,有时就会带着那些追赶的孩子们一直逃到田野上去。他们那小小的身影就会四散在刮着秋风的田野里。

篇8: 乡下院落的散文

乡下院落的散文

乡下的院落里,生长着一棵老梨树,这棵老梨树是当年奶奶搬到这里时栽下的。

春天到来的时候,院门口的老梨树揉揉惺忪的睡眼,伸展着腰肢。春风吹来了,一夜间吹白了梨树的枝头,朵朵小花争芳斗艳,站在枝头赶趟似的,竞相开放。似雪的梨白掩盖了老院子的落败,小小的院落里顿时有了勃勃的生机。

那时的我总是喜欢在树下玩耍,喜欢坐在树下的石凳子上,听奶奶讲那些年的故事。当年奶奶从山东老家一路逃荒来到这里,在村民们的帮助下买下了这座老院子。

秋天,老梨树结满了又黄又大的白梨,金黄的白梨果在树叶间若隐若现,调皮地晃动着。阳光穿过老梨树斑驳的空隙,细碎的光线,落在老院子里。微风轻拂,泛黄的白梨果随风摇曳,散发着满院的清香。

我最喜欢吃奶奶给我做的白梨罐头,去掉皮的白梨,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块,在锅里熬,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围在奶奶的身边,看着奶奶给我做白梨罐头。等到白梨熬好了,再加上点小姑从外地带回来的冰糖,酸酸甜甜的果汁儿,那味道我至今都无法忘记。

老梨树一年又一年守望着老院子,见证着老院子的发展变化。院子一年,树一年,我们在渐渐地长大,奶奶在慢慢地变老。

那一年的秋天,白梨果结得格外的多,像奶奶的笑脸,一闪一闪的,躲藏在绿叶间。就是这一年,疼爱我的奶奶生病了,拿回化验单的那天,院落里笼罩在凄凉中,显得是那样的无奈和沧桑。那一年我只有九岁,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我永远地失去了疼爱我的奶奶。

奶奶曾经说过,老梨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是我们的亲人。如今,老院子老了,老屋也老了,只有老梨树一年比一年粗壮,站在岁月的风里,独自守护着老院子。

我们家是村子里唯一一家有梨树的。每年白梨果成熟的时候,我的身边总会有很多的小伙伴,我们在树下,踢毽子、丢石子、跳皮筋,我们玩累了,就坐在树下的石凳子上吃白梨,脆甜的白梨,咬一口生津止渴,沁人心脾。我那时的人缘特别的好,小伙伴们为了能吃到白梨,都成了我的跟屁虫,因为家里有了这棵老梨树,让那时的我骄傲了好长一阵子。

这是我童年时老院子里的情景,现在屈指算来,这样的场景离开我已经快有三十年了。

那时,我们都生活在老院子里,老院子经历了奶奶的离去,经历着岁月的风风雨雨,独自矗立在乡间,显得是那样的饱含沧桑。后来,我远嫁他乡,堂哥去了内蒙当兵,之后留在了部队里,嫂子也随了军。妹妹也考上了大学,在南方的城市里工作。这个小院成了我们梦里的原乡,成了我们几年一度回来团聚的家园。

春天,泥土开化的时候,母亲就开始忙碌了。母亲有一个竹篮子,就挂在仓房的房梁上,里面都是母亲在上一年留好的菜籽。一包一包的`用纸包着,上面还写上了菜籽的名字。母亲宝贝似得保管着,从来不让我们碰。

风把大地吹醒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开始研究菜园子里都种些什么蔬菜,去年种过白菜的地方,今年种大葱,这叫倒茬。这样可以让土地休养生息,农作物才能生长得茂盛。母亲总是合理分配小小的菜园子,各种蔬菜都种上点,每个季节我们都不缺蔬菜吃。

清明前后,菜园里的菠菜就钻出了嫩绿的叶子,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小片绿色招摇着,煞是好看。这是母亲秋头时种下的秋菠菜,我们这里叫它老根菠菜。老根菠菜在泥土里冬眠一个冬天,春风吹来的时候,它扭动着腰肢,探出头,总是第一个迎接着春天的到来。苦春头,苦春头,到了这时,家家储存的冬菜基本上吃完了,当别人家餐桌上只剩下咸菜时,我们家已经吃上了鲜嫩的菠菜汤,那时,我们都享受在父母亲勤劳的幸福里,享受着童年的快乐。

父母亲在春耕的劳作之余,还要在院落里种上各种蔬菜和花朵。菜,有黄瓜、豆角、西红柿、辣椒、小白菜、土豆等等。花,除了院门口的芍药花不用种外,还要栽些美人蕉、四季红、九月菊、大丽华等花种。只有牵牛花不用种,都是自己生长出来的。

黄瓜、豆角这些爬茎的植物,我们就为它搭上架子,让他们顺着架子攀爬。黄色的黄瓜花,绛紫色的豆角花,挂满在架子上,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使劲地生长着,在阳光下微笑着。他们比着赛似的生长,不多日一根根嫩黄瓜,一个个绿豆角就挂满了枝头。

辣椒、西红柿、茄子连成了片,它们的生长期几乎同步。母亲腾出一大片地来栽种,它们都是我们餐桌上不可缺少的蔬菜。碧绿的叶子下开满各种颜色的花,茄子开紫色的花,辣椒开白色的花,西红柿开黄色的花。等到花落后,结出一个个指甲大的果实,它们探着绿色的小脑袋,藏在绿叶间,打量着这个世界。它们像相亲相爱的兄弟们,共同守护在老院落里。

母亲锅灶里燃起红红的火光,面板上已经准备好了刚刚切好的手擀面。等水烧开了,油花花在水面上翻滚着,母亲把面条下锅,油花包裹着面条,面条簇拥着油花,在放上白菜叶或者菠菜叶,它们在锅里亲密地拥抱在一起,不分你我。这时,母亲快步走进园子,摘下一根黄瓜和一把豆角,一边走,一边去茎、掐尖。等面条煮好了,母亲把嫩豆角切丝,加上葱丝、姜丝,炸一碗喷喷香的豆角卤子。再切点黄瓜丝,拌在面条里,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手擀面就做好了。我和妹妹风卷残云般的享受着美味,享受着母亲的爱。就是如今我们回老家,母亲总是要问,想吃啥,我总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想吃您下的手擀面了。妹妹嫁到了南方,离家远,回家的次数就少,每次想起母亲的手擀面,就去街边的面馆吃上一碗。妹妹总说,没有母亲做的好吃,只有母亲做的手擀面才最纯正,因为那里融进了母亲的爱,融进家乡的味道。母亲做的手擀面是我们想念终生的家乡味啊。

美人蕉的花叶最好看,硕大的叶子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每当我看到它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看西游记时的情形,勾起我无限的回忆。美人蕉的根在冬至前挖出来,放在破脸盆里,然后在上面盖上一层泥土,藏在菜窖里。北风呼啸的时候,美人蕉、大萝卜、白菜、白梨在菜窖里互相依偎着,相伴整个冬季。清明前后,母亲拿出美人蕉的花根,栽在园门口,它们又有了新的生命,钻出土的嫩叶好奇地打量着小院落,无忧无虑地生长着。

喇叭花不用栽种,都是自己长出来的,它们缠绕在豆角架上,和豆角一同生长。清晨,一朵朵小喇叭迎着朝阳,花瓣上沾满了晶莹的晨露,喇叭朝向天空的方向,竞相开放着。或粉或紫的喇叭花和绛紫色的豆角花相互媲美,一只蝴蝶飞来了,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调气的小花狗在豆角架下打滚,母亲总是呵斥它,小花狗极不情愿地跳出园子外,向我们摇头摆尾。喇叭花长得太茂密,母亲用镰刀割去部分喇叭花的茎,好腾出更多的空间,让豆角生长,结满长长的豆角来。

院子的最旮旯里,是母亲用土坯搭起的鸡架,家里养着十几只母鸡。鸡蛋是我们餐桌上的美食,我们姐妹上学时,母亲每天给我们煮上一个鸡蛋,母亲却从来不舍得吃。

每天清晨,母亲用葫芦瓢盛满一瓢的粮食,撒在院子里。小鸡们欢快地抖动着身上的羽毛,前来捉食吃,在院子里叫个不停。没有怀上蛋的母亲,都上山自己找食物去了。怀蛋的母鸡在院子里徘徊着,等吃饱了,就跳到母亲给准备好的鸡窝里下蛋去了。晌午以后,下完蛋的母鸡在院子里“咯咯”地叫着,就如同向人们炫耀它的能耐似的。

冬去春来,燕子们飞回来了,它们一家在屋檐下搭窝,燕子夫妻在窝里生蛋,孵小燕子。一年又一年,它们飞走了,又飞回,在老院落里繁衍生息。

乡下的院落,有我童年的梦,有往昔的悲欢离合,有奶奶的疼爱,有父母亲的牵挂。老院落是我独有记忆,那里有我生命里最幸福的时光,那些如烟的往事,编织着朴素的岁月,温润着我的人生过往。在我今后的人生路上,赐予我阳光和力量,让我学会了在繁忙的生活中领悟一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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