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随笔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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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父亲随笔散文
父亲随笔散文
小时候很少见到父亲,只是在一年的春节或秋天时能见父亲一两次面,因为我的父亲是光荣的煤矿工人,他要在千米巷道深处用自己的汗水和智慧将乌金挖掘而出,将温暖和光明输送给人类。
逢年过节,便眼巴巴地盼望着父亲回来。在我的千思万念中,父亲从煤矿回来了。他回来后,都是径直去看望爷爷奶奶,将钱和给爷爷买的烟酒交给爷爷,给奶奶买的新衣服和好吃的给奶奶,问候爷爷奶奶的身体状况,并给爷爷说矿上发生的事情,爷爷吸着长长的旱烟锅,认真享受地听着,奶奶笑嘻嘻地给父亲擀好了细长面,父亲夸张地吸溜吸溜吃面,还一个劲地夸说:“你奶奶做的面就是好吃,到那里都吃不上这么劲道这么香的面。”耳朵有点聋的奶奶看着儿子吃的喷香,又从儿子的嘴型和表情判断出儿子是在夸她做的饭香,幸福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用她温暖的手连连抚摸着我的头,痴迷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好似要把这几个月离别的思念和牵挂全融入眼角心底,这时,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院落,光影透过门窗的缝隙斜斜地轻抚着老人、儿子和孩子,是那样的温馨、诗情画意、爱意浓浓、感动从容,时光,让这一副亲情孝感定格在瞬间的永恒,嵌入我幼小的心灵,使我初步懂得了孝道和感恩。
父亲对我们姐弟几个都很疼爱。也许是经常不在一起的缘故吧,他很少教训我们,见了孩子,便伸出他健壮的臂膀,将孩子揽入怀抱,或者用两只手将孩子的脚脖子捏住,让孩子在他的手里站立,老家的话叫“鼓硬硬”,孩子们在父亲的手里高高地迎着风,向着阳光站立,高兴地笑弯了腰,笑着笑着,便软了下来,一下扑入父亲宽厚的胸膛。
百善孝为先。在我们家乡,当老人年长以后,做儿子的要提前为父母亲定制棺木,据说这样会给老人增寿。爷爷60岁时,父亲请了当地最好的木匠给自己的父母做寿材。大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两个寿材做好了,到了钉棺盖的日子,来了很多的亲戚,家里好吃好喝招待着。父亲还请了公社的电影队,在堂院里放电影。犹记得当晚,月明星稀,微风习习,我家屋子里,院子里,墙头上,大槐树上,到处都是人,晚上放的电影是《飞夺泸定桥》、《屠夫状元》和《孙悟空大闹天宫》,这三场电影一直在我的脑子里上演着,为我生命中的至亲,为我无法割舍的亲情而不断演出,直至我生命的终结。
14岁的时候,因为我要中考,户口不在老家,父亲就将我带去矿山上学,自此便和父亲、母亲,妹妹、弟弟生活在一起。但我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习惯了爷爷奶奶对我的爱抚说教,爷爷奶奶在我心里的地位谁也无法替代,就连父母亲也不行,以至于刚去矿上的时候,每晚上我都是和着眼泪入眠,梦里都是家乡的一草一木,都是爷爷奶奶的影子,我担心爷爷奶奶想我会生病,又担心没人给爷爷奶奶挑水洗衣服,还担心爷爷奶奶生病没人买药,还想念我喂大的老狗“黑嘴”.....
本来对父亲把我接到矿上就不满,再加上在选择上学的问题上,我和父亲又有了新的分歧,并且,从此以后的岁月里,我对父亲一直心存芥蒂,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段多么幸福快乐、自以为是又难以忘怀的岁月啊!
在老家,我上的是县重点中学,教学质量及学习风气和矿上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初三第二学期转入矿区子校后,矿区子校老师还按部就班地上初三第二学期的课程,而在老家,我们已经把初三所有的课程全补习完了,进入了总复习阶段,对于矿区老师的教学方法和新同学的学习态度,我从心里就很轻蔑,老家初中部有6个班,每个班将近70人,在全班我始终稳坐第一把交椅,矿区子弟学校初三就1个班,班里只有区区40多名学生,在那样的学习环境中,我没有了竞争对手,没有了以往紧张的学习氛围,没有了老师殚精竭虑的教诲,一股气便没有憋起来。虽然中专预选我仍以第一名入选,可想而知,在矿区整体学习成绩落后,我又自负的`情况下,中专考试以失利而告终,这次失败,直接挫伤了我昂扬的斗志,将我的自信心和傲气打击殆尽,使我一下抬不起头来,有一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凄苦悲凉。这次惨败的阴影,在我的心里一直埋了许多年,无法释怀,一如我对父亲多少年的埋怨一般压在我悲壮的心底,随着日月的变换而渐消渐远,直至平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选择上华亭一中和技校之间,我和父亲又有了矛盾。我一心想上华亭一中考大学,但是,父亲认为,女孩儿初中学习好,不一定上高中就能考上大学。他一心希望我能早早参加工作。由于中专考试失败,我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也考虑到家庭的现状,我选择上了技校。
技校毕业,我如父亲所愿回到矿上参加了工作,和父亲一样,成为光荣的煤矿工人,但是,我心中依然有飘扬的梦,希望父亲能帮我实现。
父亲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他从来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去麻烦别人。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要想着去走捷径。”90年代,时新工作后再带薪去上学。当时,我身边不少同事都去大学进修,这让我看到了一丝亮光,我便让父亲找领导同意我去上学,而且,我想父亲肯定会找领导说这件事,因为当时的矿长是和父亲一起参加工作的老乡,但是,父亲拒绝了我,还义正言辞地说:“我才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去低三下四地求人,自己有本事搁那里都会有出息的!”他的一席话,彻底让我断了念想,也让我对他的怨恨更加深,觉得他根本就不像别人的父亲那样为孩子“无私奉献”,以为父亲是一个不称职、自私、无能的人,心中的误解导致我对父亲的成见与日剧深。
后来,我恋爱,远嫁,离开了父亲。
怀孕后,开始想念父母亲,尤其是生了女儿后,这种想念尤为深刻,一种想再一次回到父母亲怀抱的愿望愈加强烈。那时,我的爷爷奶奶已经相继过世,我时时还沉浸在怀念爷爷奶奶的痛苦之中。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把对爷爷奶奶未尽的遗憾和思念一股脑转移到父母亲身上,在爷爷奶奶去世后,我一下子成熟了许多,我感觉到了生命的无常和不可等待。
孩子小时候,每年的夏季,我在娘家待的时间比较多,因为华亭凉爽,再加上父母亲能帮我带带孩子,我也能稍微舒口气。父亲那时50出头,不知道如何疼爱这个女儿和孙女,他骑着摩托车下街道,一会儿给我买回好吃的,让母亲做给我吃,一会儿扯了漂亮的花布回来,让母亲裁剪以后给孩子做护衣,母亲便笑着说:“你爸爸是越老越成妖精了,不知要把他孙女打扮成啥样子才称心!”父亲抱着女儿狗啊蛋啊地疼着,亲着,满脸的幸福喜悦。我由于带孩子劳累和其他一些原因,在生完孩子以后,严重失眠导致我面黄肌瘦,父亲看我成晚成晚干睁着眼睛睡不着觉,便叫了老中医给我看病,给我熬中药喝,还给我买来安神补脑液让我喝,我知道,父亲看着我受罪,他心里比我还难受。
那时,每天天麻麻亮,父亲就起床去矿上的水房提来开水,从大灶买来油饼、酥馍,咸菜,听着孩子醒了就赶紧过来给孩子穿衣服,经管孩子小便、洗漱、喝奶粉。我静静地躺在床上享受着这来自父亲最无私的爱,心里温暖又辛酸。时常,父亲把孩子安顿好以后,就来到我声旁,用他慈爱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笑脸盈盈地低头在我的额头上亲一下,说:“乖乖,起床吃饭了。”我伸一下懒腰,环出双臂抱住父亲的脖子,父亲便把我用他有力的脖子提起来,新的一天便快乐地开始了。我心中,对父亲的隔阂和偏见已经无声无息地溃泄,随之而来的是对父亲深深地依恋。我懂得,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女儿又最心疼女儿的是我慈祥善良的父亲,父爱如山,厚重悠远,我知道,用我一生的爱和孝敬也报答不了如山父爱。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我回家的次数少了,父亲有空便来平川。
夏季,父亲带着妹妹的孩子来看望我和孩子,那时,我正在旅游公司上班。夏天是旅游旺季,我经常出去送团,不论多晚回来,父亲都会将热乎乎的饭菜端到我面前,这是我从丈夫那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爱。我的心里常常被父亲一个关爱的眼神,一个关怀的动作,一句暖心的话所感动,只是父亲不善于表达,他是在用无声的爱传递着人世间伟大的父爱深情,从父亲那里,我感觉到踏实和幸福的滋味。
有一段时间,接连晚上去中川机场接人,累的我睡不着觉,脸色极为不好,父亲看着我疲惫的样子,眼里充满了焦虑,心里很难受,自己出去找药店给我买来了药,并按时让我服用下去。有一次,吃饭时,聊起孩子学习问题,父亲看着我,停顿了一下叹息道:“哎,我那时眼光太短浅,你学习那么好,我就是没有让你上个高中考个大学,要不,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受苦受累了.....",多少年来,父亲都没有对我过说过这样的话,我看着父亲惭愧又心疼我的脸,一时语噎,多少年埋藏在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得到释放,我假装过去拿东西,偷拭去眼底的泪,这时,丈夫赶紧说:“这样就挺好,她要是上了大学,我还找不见了呢!”一句话,几个人都笑了,只是,笑声里饱含了不同的感情色彩。
住了一个月后,父亲要回去了,第一天,我和女儿将父亲的皮鞋藏起来,父亲找不见鞋,只好作罢,第二天,我和女儿又把父亲的衣服藏起来,父亲不干了,说,今天我一定要回。我知道父亲的脾气,真犟起来,八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只好极不情愿地把父亲送上车,与女儿坐在车上和父亲说话,直至车子要发动,我们才依依不舍地下了车,在汽车远去的一瞬,我看见父亲微笑着向我们挥手告别,再次叮嘱我看好孩子,照顾好自己,我的眼泪溢出眼眶,迎着清晨的阳光,晶莹剔透的泪珠里满是父亲慈爱的眼神,父亲,女儿真得不愿意你离开我,女儿想时时看见你充满爱意的脸和你熟悉的身影,可是,女儿要实现这点愿望却是多么地难啊!
那天晚上,父亲和我通完电话,我正准备睡觉,忽然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我一看,是父亲发来的,他在信息上说:女儿,爸爸到你那里看你成天那么累,爸爸很心疼,你睡不着觉,那是因为你太累,你从小就瞌睡轻,一熬过头就睡不着觉,我在你那里,你还要操心我,我就赶紧回来了......药我给你买好了,在抽屉里放着,记着按时吃......父亲,岂不知,你来了,是在帮我减轻负担,你在我身边,女儿是多么踏实,多么幸福,而你,却怎么会说给女儿增添了负担呢?我的父亲,女儿该如何去表达对你无尽的思念、不舍和爱呢?
时光荏苒,岁月不老。父亲如今已经60多岁了,这几年,由于忙于照顾妹妹和弟弟的孩子,父亲好多年再没有到平川来过,我也因为孩子上学,一年只能回去探望父亲一次。每次回去,看见父亲清瘦苍老的脸,心里都酸酸的。父亲话本身就少,加上他患有心脏病,再加之这几年看孩子的劳累,衰老得很迅速。如今,他两鬓斑白,行动缓慢,曾经高大魁伟的身子看起来是那样的单薄,但是,父亲的脾气依然那样好,他那张脸还是那样善良受看,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平和,他还保持着与世无争的心态。看着他坐在沙发上拉二胡,逗孙女们玩,看镜子里越来越像父亲的我,我知道,不但父亲遗传给了我:他的容貌,他的气质,就连父亲那种深入骨髓的思想和做派也正在一点一滴地往我的灵魂里渗透,让我在人生的潮流里,不谄媚、不阿谀奉承、不弄虚作假、不攀比不堕落,使我实实在在地生活,踏踏实实地做人,感恩尽责地待人!
岁月如歌,爱心永恒。感谢父亲给予我的一切:生命、关爱、孝敬、理想及信念。我想说:父亲,你永远都是女儿的自豪和骄傲,你永远都是女儿心底最踏实的港湾!你幸福,女儿便满足,你快乐,女儿便开心,所以,父亲,我希望你永远幸福快乐、健康平安!
篇2:父亲的随笔散文
关于父亲的随笔散文
父亲”,也许有人早已把他淡忘,在父亲的背后,是那么艰辛、无私和伟大!父亲是一片蓝天,在他的呵护下我们茁壮成长;父亲是一座大山,巍峨地站立着,狂风暴雨肆虐地冲击着他,毫不畏惧;父亲是一把梯子,他蓄一生之势帮我们向最高顶冲刺。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普通对于我来说并不太重要,可他却赐予了我一个伟大的父亲。
爸爸是一个每天到处奔波的人,不管是风吹雨打还是阳光直射,他每天都依然坚持。父亲每天的任务很繁重,每天都要搬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如:氧气瓶、液化气等。
每天早出晚归已成为他的家常便饭。父亲每天早上8:00出门,到晚上9:00才能见到他的踪影。出门时衣服是干干净净的,到晚上却是肮脏的,我知道了父亲今天的.工作很辛苦,他为了我,付出的实在太多了。望着父亲那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流出了眼泪。
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却不忘关心我。每个礼拜回家,父亲总会啰嗦几句,询问我的学习情况和生活情况。每周要来学校时,父亲总不忘说上一句“学习要认真,不要太不把学习放在眼里”。
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在面临种种困难后,父亲毫不退缩,这反而激励了他的斗志。他更加努力了,立志一定要做得比以前好!
我出生在这个家庭是我的荣幸,他赐予了我一个伟大、无私的父亲!我要感谢他,感谢他对我所做的一起,父亲,我爱您!
篇3:找回父亲随笔散文
找回父亲随笔散文
“铃……,X主任,E楼暖气管断,赶紧过来看看”。冬夜里,当人们熟睡时,父亲穿起衣服又走了,又是一夜未归。
父亲来自农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但父亲不满足于现状和经过努力,拼搏,终于从农村闯出来,来到这个城市,在我小时候,家里很穷,但其乐融融。生活的贫穷没有吓倒我,反倒让我们去敢于迎接。父亲的工作业绩一直稳居榜首,被提为副科长。
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开始变了,抽烟、喝酒进入他的生活,但这完全是工作需要。父亲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但有一次因为签字困扰。父亲开始觉醒了。他开始了学习,一次、二次、三次考试,父亲的“函授”过了。那时我把父亲当作榜样,他也时时刻刻教育我,爱护我,父爱能驱散冬日的寒冷。
再后来,我家富裕了,父亲也升大官了,在这名利双收之时,父亲也变了,他头发少了,并且变白了,精神少了一份饱满却多了一份忧然,父亲虽还是笑脸迎人,但那份笑变得非常虚伪。
我见到父亲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总是早出晚归,等我睡着后才回来,但是起床前又走了。有一次看见父亲的背影,他老了,老了那么多,健壮的背影变得弯曲。
父亲,儿子不需要你有多少钱,只想找回从前的你,自由、快乐、没有负担的你;父亲,儿子不需要你有多么高的.地位,只想找回从前的你,自信、撒拖,没有压力的你;父亲儿子不需要你有多么劳累,只想找回从前的你,健康、长寿、没有痛苦……
父亲,我多么想找回从农村来到城市的你,贫穷时的你,那才是你。父亲,你不要再劳累了,儿子长大了,你也该歇息了,让儿子去给你闯出一片天吧!
篇4:父亲的眼泪随笔散文
父亲的眼泪随笔散文
我的父亲是一个农民,苍老的脸上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艰辛,弯曲的脊背默默地记录着无数次超量的重负,沉重微颤的双腿道尽了生活的悲苦。这就是一个不到六十岁的农民,我的父亲!
父亲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双亲的爱抚,是我的`曾祖母把他养大的。听说,爷爷出殡的那个阴冷的早晨,全村人看着他头上缠裹的白布,都心酸地流泪了。而父亲浑然不知,那年,父亲两岁。
父亲小时候体魄健壮,整日无拘无束,在田野里玩耍。父亲一天天地长大,成年的他背负着养家糊口的重担,每天蹬着自行车,驮着二百来斤的货物,往返三百里地……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父亲很高兴,坚持要送我去上学。说是怕我身上带学费不安全。我一直记得那是八月末的一个早晨,我和父亲吃过早饭,坐车进了城,又改乘火车到了学校。一路上,父亲很小心,不停地注视着每一位走近的人,就连厕所也很少去。我们两个也很少说话,默默地坐着,偶尔看一下窗外一闪而过的田园景色。还好,我们安全地到了学校!
第二天,父亲说,要回家了,怕耽误地里的农活。我便去送父亲离开。街道上满是忙碌的人群,我俩走在通往车站的人行道上,父亲依然不停地唠叨着,我不住地点头。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到了车站。
买了票,已经开始检票进站啦,我们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移向站台。
就在快到车门的站台上,父亲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我,轻轻地说:“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说完,他转头就上了车。父亲动作很快,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他眼眶里满含着泪水。我的心微微一颤,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泪也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父亲的眼泪,我真真地看到了,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这一瞬间,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深处,让我久久不能释怀。那年,父亲四十六岁。
篇5:守信的父亲随笔散文
守信的父亲随笔散文
我父亲总会与我深夜谈话,他的字字句句都清晰地烙印在我脑海中,父亲的说话艺术一言九鼎,我常与他抱怨许多不满之事,父亲总言:”曾经拥有就好。”这是父亲长篇大论中的经典语录。
“曾经拥有就好”时时刻刻提醒我,不可贪、怨,不许贪过程中的小便宜,不许怨结果不理想,贪及怨是负面情绪,只会使原本不满意的结果,更加不满意,便是跌落谷底,这话同时教导我知足感恩,人只有无尽的贪欲,曾有过应当满足,并指引我走上用平常心看待人间事的快捷方式,不必在乎自己曾经拥有多少,只要铭记自己是否拥有过、尝试过,我父亲的'短短寄自给了我这样的省恩。
胆怯的我,自小不愿尝试自己没有任何把握之事,不过父亲的金玉良言,又开始回荡在我耳中,”曾经拥有就好”给予我一个念头,我必须勇于尝试,有过一种经验是极好的,不如先尝试,也不会失去任何重要事物,我例行此言给我的先见,我获益良多,也许我依旧胆小,不果此言使我鼓起勇气,使我接触极多的新奇事物,不再逃避令我不把握之事,反倒让我更有面对任何事物的渴望。
我父亲的”曾经拥有就好”改变了我的观念,人生中不可能拥有完美的结果,以平常心看待,使自己心平气和,知足感恩他人的恩惠,不必多球其他的,只要曾经拥有那种事物就好,我父亲的良言,苦心的教诲是伴随着他影响我最深的一句话,使我走过人生中每个阶段。
篇6:彼岸的父亲随笔散文
彼岸的父亲随笔散文
一
我是母亲未婚先孕生下的。这分明有些不合时宜地不期而至,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北方的那个小县城,着实给我的父母带来了不小的尴尬和恐慌。
怀我5个月时,他俩曾连续三次去了邻县的医院,但每次都是在即将走进手术室的刹那,父亲又忽然舍不得。不由分说拽了母亲急匆匆离开医院,眼圈红红的。
这段经历父亲曾不止一次对我提起。每每我都十分感动地看着父亲,我知道,正是他的三次舍不得才得以留下了我今天这个鲜活的生命。
“看着你妈进手术室,心里就猛一揪,刀贪闾郯。 泵棵拷餐辏父亲就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都说一千遍了,烦死了!”
讲得次数多了,我便烦,故意捂起耳朵,背对了只顾“嘿嘿”憨笑的父亲,心里却是掩不住的甜蜜和幸福。
我的任性和骄横便在父亲温柔的纵容中拔节疯长。
我长得亦像极了父亲。长长的睫毛,高鼻梁,就连走路的样子,尤其那对小酒窝儿,一样的紧挨了两侧嘴角儿的下方深深地嵌着,一笑就像有两个小亮点儿在那里跳跃。我本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陪伴着我:父疼母爱、快乐成长。
直到我10岁那年,父亲的一次出轨使这个原本其乐融融的家里开始硝烟弥漫。
当时父亲已是县文化局的一名干部,因时有一些诗歌散文见诸报端,不算大的小城里也堪称一方名人了。听父亲说,那个年代文学很盛行,随便一划拉就有一大把文学青年冒出来。跟父亲有了瓜葛的就是其中一个,那女子十分仰慕父亲的才华,能将父亲发表在报刊上的所有文字几乎一字不差地背诵下来。父亲感动得一塌糊涂。
东窗事发后,面对疯魔一般的母亲,心存愧疚的父亲自是整日低眉垂眼处处陪着小心。然而,父亲的这次背叛在母亲心里却像是种下了一颗毒瘤,任凭父亲的百般小心万般殷勤都不能使它的扩散有丝毫的遏止。原本脾气就有些暴躁的母亲越发地不能自控,一点小事儿就足以令她大发雷霆。脑子里那根敏锐的天线随时准备着接收各种可疑信息并逐一过滤。但凡看到父亲单独跟年轻的女性说话抑或有陌生异性的电话打来,她都会即刻生疑。父亲越解释,她便越发怒火冲天,随即将屋里的杯碗盘碟摔得七零八落。
每次战争大都以父亲的忍耐和沉默宣告结束,有时候实在忍无可忍,父亲也会跟母亲大声吵,却从不动手。然而,只要一看见我就会立刻顿住,无论刚才是一张多么愤怒、狰狞得脸,望向我时,眼眸里也一定会开满温情的花朵。
二
“战争”持续了整整两年。
一日,父亲突然郑重地告诉我:将来,你和我一起生活。
是个夏日的黄昏。我刚走出学校的大门,看到父亲在那里等我,随后就去了那家以往我们一家三口经常光顾的“水煮鱼乡”。父亲点了我最爱吃的“辣子鸡块”和“水煮鱼”。等我狼吞虎咽地将那两大盘热气腾腾的.“最爱”席卷一空后,父亲才缓缓地对我说:以后这样的晚餐,你妈妈将不再参加。
尽管我早就无数次地想到过这个结局,但如今听爸爸亲口说出来还是蒙了,仿佛身体里的水突然决堤,随后哭得一塌糊涂……
父亲和母亲是协议离的。母亲很决绝,父亲不得已就签了字。
我很为母亲鸣不平,便怪罪父亲不该去瞎写那些惹事的文字更不该拿它们去招惹那个被母亲骂作“狐狸精”的女人,并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嫁人一定不要嫁父亲这样的男人,虽英俊洒脱、才华横溢却容易招风引蝶。
起初,母亲提出要带我的,父亲急了,眼睛瞪得溜圆,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式,冲母亲吼:别的都依你,唯独女儿不行,这孩子太任性,只有跟我。
尽管12岁的我隐约明白家庭的破裂,多半是因了母亲抓住父亲的把柄后没完没了的吵闹和变本加厉的捕风捉影无端猜忌所致,但我还是执拗地把罪过加在了父亲身上:毕竟祸起有因,你就是生性风流!我这样地怒斥着父亲,以往这个男人对我的百般宠爱和温情顷刻间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愤恨和仇视。
三
渐渐地,我突然觉得有一条越来越深的沟横在了我和父亲的中间――我在这边,父亲在彼岸。
而我还是不解气,就想尽一切办法折磨父亲。
早晨一起床就恶作剧地喊着想吃这吃那,等父亲一趟一趟从外边买回,逐一摆到我面前时,我又说不饿了,然后冲气喘吁吁的父亲冷笑一声,背起书包就走。
父亲并不急,赶忙追至楼下,掏出零钱塞给我:要不,路上自己买点儿吧。
有一次下大雨,放学时,班主任递给我一把伞。我认得自家的东西,也知道一定是父亲送来的,他一定是担心我不理他,在老师同学的跟前没面子才让班主任转交。
我撑开伞,雨水挡在了外边,心里顿然升起一股暖流。快步走到校门口,却看见父亲正站在那里等我,头顶的雨伞压得很低。我顿时又火上心头,生气地将伞收起,“啪”地一声扔到父亲脚下,吼道:谁让你来的,丢人现眼。说完,大步冲入雨中疾跑起来。“丫头――别跑――小心滑倒――”
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父亲拖着一百六十多斤重的身子在后边紧追的狼狈样!我禁不住有些得意。好几次,父亲的雨伞就要遮到我头顶上时,都被我使劲推开了。
次日,我因为淋雨,高烧不退,父亲请了假守在我身边,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他一个劲儿地自责着:都怪我――都怪我――爸爸不该在那里等你的。
我无动于衷。又开始故意结交校外一些不三不四的孩子并开始逃学。班主任将电话打到当时正在外地出差的父亲手机上。父亲连日赶回,打开房门,看到我正在客厅里和一帮穿着花里胡哨的少男少女们山呼海叫。整个房间酒气熏天、一片狼籍。父亲一改往日的和颜悦色,大吼一声:都给我滚!然后朝我高高举起巴掌,却尴尬地停在半空――我看到父亲扭曲的脸上肌肉猛烈地抽搐了几下,手在发抖。那一刻,我真得有点怕他了,第一次没敢顶撞他。等那帮孩子一个个灰溜溜地散去,父亲含着泪说:原谅爸爸发火,可孩子你还小,不上学是绝对不行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万分的坚定。我知道,在上学这个原则性的问题上是无论如何也拗不过他的了,只好从命。
然而,对他的报复远没有停止。
升入高中的第一天,我就义无反顾地搬到学校去住,以两三个月不回家的冷战折磨父亲。父亲担心我在学校吃不好,将保温饭盒送到我的宿舍,里边是我最爱吃的辣子鸡块。我看都没看一眼,当着同学的面呵斥他赶快拿走并冷漠地说: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这个了,看着它就恶心!
父亲知道我是在赌气,只尴尬地笑笑,然后乖乖收起饭盒,退出门去。走了几步,又折回身将饭盒小心翼翼地搁在宿舍外边的窗台上……透过玻璃窗,我看见父亲快到校门口时迅速回头朝这边偷偷瞟了一眼。我的心一酸,仿佛看到了父亲转身时挂在他眼角的泪花。望着父亲沉重的背影渐渐消失,我坚守的防线訇然坍塌,急步跑出宿舍,双手捧起窗台上尚有余温的饭盒,泪水夺眶而出。
父亲当时已是县文化局的副局长,上下班有专车接送。而这样一个中年男人的尊严却被我这个黄毛丫头肆意地践踏而又无可奈何。
四
深秋的一个下午,空气中薄凉弥漫。我回家取我的细软。推开门,看到父亲正蜷缩在书桌前的藤椅里,电脑开着,人已经睡着。牢牢钳在手指间的那根早已燃尽的香烟,只剩下灰白色的烟灰执著地僵硬着。父亲的头发有点乱,也明显地瘦了,我忽然发现,只隔了短短几个月的时光昔日英俊洒脱的父亲竟呈现出如此明显的老态!我知道父亲不是在一天之间苍老的,可自己却分明是在这一瞬间才发现的。这么多年,在我面前,父亲就像一棵每天都要挨一刀,每天又都要自己缝合伤口的橡胶树,却始终用爱执著地释放着自己内心的痛苦。而我却一直拼命地只顾在自己和父亲之间挖那条深沟。其实我一直挖得很累也很不快乐。因为直到今天我才终于明白,那条深沟的名字原来叫――伤害。我突然觉得快要够不着彼岸的父亲了,心开始隐隐作痛,多久没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父亲了?我发现貌似坚强的父亲原来如此孤寂和无助。
我随手拿了一件风衣轻轻披在父亲身上,手无意间触到父亲滚烫的额头,我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父亲醒了,努力睁开眼,看到我,竟有些慌张。连忙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搓着手:“丫头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给你做”在屋里转了半天,又说:“不行,我感冒了,传染,咱出去吃吧――小区旁边新开了一家川菜馆,辣子鸡做得相当地道。”我傻傻地站在那里,目睹父亲的热情,感觉自己陌生的竟像个多年不曾登门的远方亲戚。
我坚持让他去打吊瓶,父亲一拍胸脯亮开了大嗓门儿:“好了,好了,我丫头回来就好了。”我拗不过,只好依了他。饭桌上我只顾自己大快朵颐,猛抬头,发现父亲正暖暖地看着我,目光里全是欢喜和满足。
五
我上大三那年,父亲又结婚了。电话中他小心翼翼地告诉我:“是个幼儿教师,比我小几岁,人很善良,心特细――”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欣喜。那时候,我已经谈过朋友,也成熟了许多,明白尘世间有些事情是讲缘分的,但心里还是突然地冒出一种莫名的别扭和委屈。母亲的面孔在脑海里一闪,就硬邦邦地对了电话那头吼道:“好了,好了,只要你幸福就行了。”
“怎么了,丫头?――你不高兴了吗?”话筒里传来父亲断断续续地询问。我知道自己又有些失态,连忙说:“没有,没有,女儿祝你新婚快乐!”匆忙挂断电话,泪水早已爬满两颊。
暑假的时候,我带了新交的男友一起回家。男友是我同学,一米八三的个头,俊朗阳光。而更让我喜欢甚至心动的,就是在得知了我和父亲的事情后,他不仅一点也没有宠着我说,还很郑重地告诫我:“我认为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不能原谅的人,即便读到博士又能怎样?最起码她没有真正的快乐。”
正是这句话,于我犹如当头棒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深为自己曾经对父亲的那些“犯浑”而内疚,并于心底彻底原谅了父亲。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父亲期待的眼神和一个陌生中年女人灿烂的笑脸。女人略显娇小却透着一股子清爽和干练。房间里新添置了家具,阳台上的花开得正艳,茶几上是新鲜的水果,透明的玻璃杯里,茶香正伴随了热腾腾的蒸气氤氲着,看得出是刚刚泡的。我喉头一紧,有一种想哭地冲动,随后不顾一切地扑入父亲怀里。穿了高跟鞋的我,头顶已高过父亲的肩膀。父亲有些难为情,一双张开的大手在半空慌乱地舞动“这孩子,都多大了!”我这才抬起头,泪眼模糊中恰巧看见那女人正拿了纸巾擦拭眼角。我心头一热,腼腆地冲女人笑笑,怯怯地挤出一声:“姨” ,声音虽轻如蜂鸣,女人却听得十分清晰,“哎!――哎!”她甜甜地应着,竟如同初嫁女子般脸上泛起了红晕。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大餐变戏法似的呈现在我的面前:辣子鸡块、水煮鱼、酸辣土豆丝、醋溜白菜――都是我打小最爱吃的。父亲告诉我:“你姨为学做这道水煮鱼还专门跑到川菜馆干了几天小时工,目的就是偷师学艺!”女人嗔怪地白了父亲一眼,转过脸柔柔地对我说:“尝尝吧,孩子,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于是,饭香夹杂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顷刻间汇成一股股热浪满房间里冲撞……
看到重又焕发神采的父亲,我终于明白,亲人之间再怎么深的沟最下面处也是相连相通的,尽管我曾经那么绝情地一次次硬将父亲推向了彼岸,但父亲对我的爱却始终在我身边,时时刻刻,从未走远。
篇7:父亲的疼爱随笔散文
父亲的疼爱随笔散文
父亲买好我的生活必需品如水瓶、牙膏、肥皂等等:每来一位新同学,父亲就会主动和对方打招呼,都会说你们以后是好姐妹。有的家长来了就匆匆的走了,父亲一直等到吃完中午饭才走(他只是想领着我认识一下我的食堂以及食堂饭菜的质量咋样罢了),临走时还把这间八人的大宿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个遍:还缺啥?边走边说:好好学习,等放假了我就来接你,第一次我来接你,以后你就自己回家。我一边应着一边心里想:回家的路我还真没走过呢,反正是都没走过,说不定我会走父亲说的那条近的路……一个月后,我果然按照父亲的描述,沿着那条近的路而不是来时走的那条路回到了家,父亲很奇怪:你怎么认识路的,“你说的路就长在嘴上的,以后不必担心我会找不着家了吧!”这是父亲第一次送我出远门儿,于是我便在异乡生活了几年。
回来后我依然选择了远行,父亲第二次送我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和第一次一样,他准备好了我生活的.必需品:租一间民房__我临时的家;一张写字台、一张床,锅碗瓢盆“家”的五脏六腑都齐备了,他老人家才“安心”回去。那年我二十岁,我便有了自己的家――一室一厅一居室,哈哈租借来的个人空间!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人生之旅。
后来我有了自己的伴侣,第一次带回家时,爸爸妈妈居然没有挑任何毛病,好像一百个满意似得。过了很久以后,在一次聊天中我埋怨父亲:你看我都把人给你带回家了,您老只知道一百个满意也不挑个啥,也不会好好把把关,你看看我们白手起家多辛苦,整天忙得没个喘气的空儿。那天父亲喝了点酒,没有听出来我是在开玩笑,他很当真的说:丫头,我们满意是因为看着你喜欢,不就是怕你一人在外太吃苦呀,再说了下一个是不是就真的比这个好!也就是说如果我就在父母身边工作,他们是不会同意把我嫁给一个除了人,剩下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呵呵,直到此时我才真正知道原来我老公在我父亲的第一眼看来是那么的不如意,只是我满意他们能说什么。这就是少小离家的好处呀:我的感受最重要,我的快乐最重要!迁就里布满了疼爱,疼爱里又不得不迁就点什么!
篇8:父亲的老爷车随笔散文
父亲的老爷车随笔散文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们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担当,越来越强壮,而父亲变得越来越老,关于与父亲的回忆越来越清晰,可是回忆里与父亲的故事有事少之又少,都是从别的事回想到父亲。下面给大家带来的是关于父亲的老爷车随笔散文美文欣赏。
打开影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发黄的三寸黑白照片,一个穿花棉袄的小男孩坐在铮亮的自行车杠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世界……那还是六九年父亲为庆祝他刚买的“永久”牌自行车,特地带上刚满周岁的我,骑车到十里外的小镇上留的影。如今,已经半百之年的我很少忆起儿时的往事,倒是照片那辆铮亮的“老爷车”,时常成为全家谈论的话题,伴着我们一起成长。
说这车“老”,其实已经到了我上高中的年代。那时的车子,已经经历了十几年的风风雨雨,不光车龄老,样子也实在太老,除了三角形的钢架连着两个轮子,几乎找不到可以拆下来的零件。每当我们兄妹回乡下小聚,总劝父亲扔了这车子,免得人家说“寒酸”之类的闲话。可老爸说,现在还能骑,买车是用的,又不图好看,想当年……接着便是一堂生动的.历史教育课……
五六十年代,爸爸在县多管局工作,那是有钱买不到东西的时代,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要上计划。我出生那年,父亲托人搞到一张自行车供应票,凭着那张盖着鲜红戳子的纸条,买回了一辆“永久”车。在那个年代,一个县只有一辆吉普车,相当于今天的劳斯莱斯啊,一辆自行车,相当于今天的BBA啊。老爸骑着它,实在风光了好一阵。起初,父亲对车子很珍惜,一有闲暇,就从车座底下抽出一条粘着黑油的抹布,耐心地擦车,直到油光铮亮,不让沾上一点灰尘。然而,好景不长,老爸自从分管乡镇农牧渔业后,每天骑车下乡检查工作,风里来,雨里去,油泥土粘在车上,用水都难以冲洗干净,久而久之,爸擦车的热情大减,车子也伴随着光阴慢慢失去了光泽。
九二年夏天,我们相继走上工作岗位。中秋节那天,兄妹四人约好回老家过节,大家都骑车回家,四辆新车在门前摆成一排,红的、黑的、蓝的、灰的,挺好看,正好父亲从镇上赶回来,把它那辆车与新车摆到一起,再看那车,黑漆早已脱落,露出黑亮的钢管,钢圈锈得成了土黄色,紫红色皮座套裂开了嘴,两边的脚踏磨得只剩下光杆……吃饭的时候,我又提议:“爸,你的车子太难看了,我们兄妹帮你买辆新的!”“我又不是没钱。你别看这车子老,好处可多着呢,不怕水,不怕脏,不怕偷!再说,买辆新车过两年不是一样旧了?”一席话说得我们无言以对。
不久,我调到市区工作,离家远了,回去的机会也少了。九九年十月,父亲也办了退休手续,但他依然骑着那辆破车上街买菜、走亲访友。意想不到的是,去年春节前,他给我写了一封信,还专门有一段关于老爷车的话:“村子里近来变化很大,开始修水泥路了,左邻右舍好几家买了面包车跑运输,进城很方便,那辆旧车已经被我20元钱卖给收废品的了……”
卖车!这使我感到意外。但细细想来,又在情理之中。如今社会在变化,人的观念也在变,父亲爱车,是因为那辆车伴随他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车子不仅仅是工具,更像自己的影子,是自己这么多年岁月故事的沉淀,难分难舍在情理之中。但发展太快啊,尤其是最近几年,轿车已经进入寻常百姓的家庭,父亲的年纪大了,老爷车不扔掉不行了,与环境不协调不说,放在家里占地方,骑车本身也不安全,用起来又费劲。出行有子女接送啊,实在没车可以打的啊,这就叫顺应潮流!
看着眼前的照片,我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叹:三岁的孩子如今早过了不惑之年。老爷车啊,虽然卖了,但留下了我童年的记忆,留下了父辈平凡而朴实的故事。
篇9:我的父亲随笔散文
我的父亲随笔散文
父亲是农民。中国的农民,哪一个不是风里来,雨里去,没日没夜的劳作,省吃俭用的过活。他们在艰难困苦中走完自己的一生后,能给子女留下的,除了几间破得不能再破的茅草屋之外,就是无数苦涩得不能再苦涩的记忆了。
刚刚从连续三年天灾中侥幸存活下来的我,又侥幸地考入了佳木斯师范。农村孩子能进城里读书,我当时只顾高兴得胡思乱想,可父亲却犯了难:打点行装,买火车票,至少也得10块钱哪。在那种用鸡蛋换盐吃的日子里,上哪去弄这些钱呢。眼看报到的日子迫近了,父亲叹了口气,不得不慢腾腾地到邻居家求借。不知走了几家,看他回到屋里,一声不吭,吧嗒旱烟的样子,我断定他没借着。就垂头丧气地说:“借不着就算了,我不去念了!”
“什么,你想一辈子在地垅沟找豆包吃吗?”说完,爸爸敲了敲烟管,急冲冲地走了。两天后,我还是背着行李,踏上了北上进城的火车。从妈妈那里,我才知道,我有了去城里上学的路费,爸爸却没有了存在仓房里的的烟叶了。
在师范读书时,学校就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十年寒窗苦,三十一元五,难娶上媳妇,养不起父母。”毕业以后,娶妻生子。虽然妻子也和我一样地教书,虽然我们吃的是皇粮,不用和父辈一样“在地垅沟里找豆包吃”了,可是,过的也是入不敷出的紧日子。不用说供养父母,就是逢年过节想尽一点孝心,也都是十分犯难的事情。
那年夏天,父亲已是耳顺之年。生产队照顾他,让他做牛车老板,每天挣6分工,如果自己放牛,再外加2分。为了能多挣这2分工。秋后每天能多得那4角钱,爸爸得天天在拂晓前就把牛赶到野外吃草,两三个小时之后,才能回家吃饭,然后再套车开始一天的劳作。这一切,是在我回家探亲时才亲眼看到的。
那一天,我住在家里的老房子。后半夜起来解手,看见爸爸坐在灶台前,一只手摇着风轮,一只手在翻动火上烧烤的苞米面大饼子。锅台上放着酒壶、酒盅,一碟大酱、几棵大葱、几片酸菜叶子。看到如此寒酸的场面,我疑惑不解地问:
“爸,这深更半夜的,你起来干什么,饿了?”
爸爸咽下一口苞米面饼子,又呷下一口酒,说:“我一会儿放牛去,早晨天凉,不吃点喝点不行啊!”
“那您就吃这个?”
爸爸苦涩地笑了笑,十分满足地说:”庄稼人,吃饱饭还能喝上酒,这不挺好吗?”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就暗下决心,回去后,跟妻子说说,一定得给爸爸寄点钱回来。
可是,回到我的小家庭后,妻子看病要花钱,孩子零用要花钱,以前借人家的'钱也该偿还了,还是没有能够给爸爸寄回一分钱。但是,爸爸坐在锅台边就着苞米面饼子喝酒的情景,却定格在我的大脑中,永远也淡忘不掉了。
七年后,和爸爸生活在一起的弟弟突然来信说,爸爸得了胃癌,已经不久于人世了。我从五百里以外的农场急三火四地赶回家。一年不见,爸爸已被病魔折磨得瘦骨嶙峋,弱不禁风了。除了他自己,亲人们都知道他的不治之症。我服侍他下床,走到门前的菜园里。爸爸看了看后面的三间茅草房,又看了看房前的这片菜园,对我说:“等我把这场病躲过去后,再干几年,帮你弟弟两口子在前园盖一所砖瓦房,不能总让他们住这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啊。”
我嘴上说“行”,心里却在想:”爸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再干几年,您真的感觉不出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吗?”立刻地,爸爸坐在锅台前就着苞米面大饼子喝酒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的眼前:“爸爸如果不是没日没夜地劳作,如果不是就着那样粗劣的饭食喝酒,怎么能得胃癌这种不治之症呢?”
把父亲安葬在山坳里后,陪伴父亲与死神鏖战了好几个月败下阵来的儿女们,都精疲力尽,狼狈不堪了。我一头倒在火炕的角落里,带着丧父的悲痛,进入了远离现实的梦境:贪吃的我站在村口守望着爸爸。旷野的小路,爸爸骑着车子,从我身边走过,扔给我一个包子,又飞快地向远方驶去。我在后面边跑边喊:“爸爸……”几个小孩拦住了我;“别撵了,你爸爸已经死了!”
“胡说!你爸爸才死了呢。爸――”我嚎陶大哭起来。弟妹们把我从哭喊的梦境中推醒,我并没有向他们讲述梦境,只是在心里想,爸爸骑车远行,再也不必为供养儿女发愁,再也不必过那就着苞米面饼子喝酒的日子,再也不必在病魔的折磨中痛苦地呻吟了。这,也许是父亲,以及和父亲过着同样苦日子的中国农民最好的解脱方式了。
父亲永远地离去了,父亲生活的那个时代也永远地离去了。但是,父亲与那个时代的苦涩,却永不磨灭地留在了儿女们的记忆之中。
篇10:思念父亲的随笔散文
关于思念父亲的随笔散文
华灯初上,整个城市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因为台风的关系窗外狂风呼啸,站在18楼的阳台上向下望去,玩具盒大小的车辆在拥挤的都市里举步维艰!寂静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心头总要一种难以名状的烦闷,很想对着天空大声呐喊!
爸爸离开我们已经差不多20天了,每次回到家中看到所有他留下的衣物用具,总是不能接受那种天人相隔的现实。已经不大记得牙牙学语时爸爸的鼓励,可是总也忘不了那双深沉复杂的眼神,因为这眼神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我温暖,给我依靠!父亲的爱是沉默的,沉默的几乎让不经人事的.我无法察觉,只有到离我而去的那一刻我才发觉它的存在,它的伟大。时间的巨浪不停的冲刷着记忆的礁石,记忆中父亲只流过一次泪,沉默的泪,那是我在前背着重重的行囊即将踏上英国的航班前的那一刻,我挥手向他道别,没有太多的嘱咐只有坚毅的目光默默的鼓励着我,鞭策着我,饱含着对我殷殷的期望,而在四目交接的那一刻,泪水悄无声息的划过了他的脸庞,我想说些什么,可是父亲毅然的转过头去擦去了他的泪水。。。
生活仍在继续,可是却再也看不到父亲高大的背影,也听不见父亲爽朗的笑声了。父爱和母爱一样伟大但却隐忍,当我感受到这些是应该是父亲最大的欣慰。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了!
篇11:怀念父亲的经典随笔散文
怀念父亲的经典随笔散文
父亲一生嗜好喝酒,这是我孩提时代就有深刻的记忆。在那物质生活资源相对贫乏的年代,父亲喝的是一块钱左右一斤的低档酒。因为那时还没有什么坑人的假酒之说,所以倒也喝得放心。
父亲喝酒不问菜。一碟煎黄豆或花生米、一盘青菜或几个鸡蛋炒韭菜;再或是两个咸鸭蛋就足够了。偶尔买上鱼和肉,他也会自我多喝两杯。若陪客人时,他就会放开酒量,非一醉方休不可。那时心疼父亲的母亲便免不了要在他面前唠叨几句,劝他少喝一点,可父亲就理直气壮地争辩说:“若主人家都不热情,那客人怎会喝的尽兴?”所以大多的时候,母亲就只有由他而去。
父亲在我们老家的人缘很好。无论他何时从工作的铁路上回到老家,只要一见到邻近的村民,他都会掏出好烟递上,与他们一道唠唠家常。有时遇到很久没见面的朋友,他就会热情地邀请到家里来喝酒。文化不多的父亲,有时酒喝到兴致处,他也会给我们子女断章取义的讲一些古代与酒有关的故事。“什么曹操青梅煮酒论英雄,宋太祖杯酒释兵权;李白斗酒诗百篇,梁山108好汉血酒结义等,不知道都被他翻来覆去地讲了个多少遍。最难忘的是,他讲到家喻户晓的武松打虎时,声音特别提高八度,说武松要不是借助那三碗不过岗的酒力,他才不会打死那只凶猛的吊睛大老虎呢!”
为此母亲就与他开玩笑,说他喝过那么多酒,为何还没有成为英雄?”父亲就不服气地说:“虽然他并没有因为喝酒成为英雄,但他那强壮的体魄那时一次能喝下一斤半左右60度的烈性白酒,在他们单位和老家的汉子们中也算是另一种不多的“英雄”了。
父亲还健在时,记得每次他让我去小镇的商店给他买酒,买的都是那种最便宜的。那时不懂事的我就问他什么不买贵一点的酒?父亲就不好意思嘿嘿笑说:“如果我大手大脚花钱去买好酒喝,那你们兄弟姐妹还可以有书可念吗?你要想我喝好酒,那你现在就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工作之后,那时我可就有好酒喝了啊!”说完,父亲伸出他那有力的大手握住我的手,表示与我拉勾约定。
也许因为遗传基因的关系,我们家大大小小的六个子女都有一定的酒量。特别是我三个哥哥们,酒兴来了平均每人也能喝下七、八两白酒。令我们一家人万没有意料到的是,从我记事以来,在我记忆里一直健康无恙的父亲,却在经济和物质生活越来越好,随时都可以买美酒喝的九十年代,从单位上退休才两年,就因被查出患食道癌晚期绝症,在短短的二、三月时间就与我们子女永远地离别了。他去世时才只有56岁。
有人说,父亲所患之病,是与他经常喝酒的原因所致,要不然以他强壮的身体,一定会活得更长的寿龄的。可我觉得这样的话,又不一定正确。有的人他一生滴酒未沾,可仍然还是患上了那种病,那又怎么解释呢?不管怎样,可能一个人一生的生与死,是有命运定数与安排的,我们都无法更改。唯有可做的`事情是,自己在生之前,一定要尽力使自己过得快乐,这才是自己可以去左右的事。至少我认为,父亲一生都能“酒肉穿肠过”,那也是他自己难得的一种快乐生活方式。
只是,每当隆重的节日里合家团员,我们一家人围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在启开美酒的瓶盖时,我都会黯然神伤:父亲一生是喝过了不少烈性的高粱酒,可对于今天的什么茅台、五粮液、剑南春等等一类的高档美酒,他在生时毕竟喝得太少。如果他还健在,那么我们子女就一定会有让他喝更多美酒的心愿如愿。
所以,每当到了清明上坟时,漂流在外的我都要提醒母亲,让他代我给父亲多烧一些香、烛和冥币,以希望已离我十八年,远在天堂的父亲能多买些美酒品尝,过得快乐!
每当我唱起著名歌星周冰倩的那首《小时候》的歌,“小时候,骑在爸爸的肩头,那是我最温存的时候;一双小手,抱着大脑袋,那是我最甜蜜的时候……”我的泪,就汹涌而出挡住了我的视线……
篇12:父亲的心结随笔散文
父亲的心结随笔散文
引子
父亲走后已经九年,可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生活得好吗?我常常这样想。这样想的时候,心情总是沉重的,就想写点什么东西出来,但总是未成曲调先有情,悲痛挡在那里,文笔就成了没有翅膀的鸟,似乎怎么努力都无法跃过那悲痛的情感沼泽。从这一点上来讲,我是懦弱的,与父亲离开的日子越久,就越是无力再端起这杯思念的苦酒,倒宁愿这样麻木地活着。然而,今天是父亲的祭日。在这个清冷的日子里,我很想走近我的老父亲,为他捧一束鲜花,燃一炷清香——
一
父亲的祖籍在会宁那个河边边,那是一个贫穷而干涸的地方。在我的记忆中,那条街道狭窄而颠簸,记录着岁月留下的沧桑和无奈。通过那条极不平整的街道一直走下去,走向赤黄色的土路,走过残垣断壁的土墙,便可以走进父亲的家里。
父亲的家里盛着一个苦难的结,这个结打在爷爷的身上。
我的爷爷是一个胆小忠厚的老实人,但这个老实人却没有逃脱命运的愚弄。爷爷死在一个寒冬的早晨,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爷爷整天被游街批斗。说是因为参加了什么组织。说是那个组织积善行德,爷爷就糊里糊涂地参加了,后来怎么性质就变了呢?因此,噩运也就这样落在了爷爷的头上,落在了父亲后来的生命里。
父亲说村里连着爷爷共牵扯着五个人,爷爷受不了那种惊吓和折磨,大冬天光着身子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大半夜,爷爷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逃避那种羞辱,可就算怎样费尽心机也照样一个感冒都没有。那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爷爷回来的时候精疲力竭。那一夜爷爷早早地睡下了,一声叹息都没有地睡下了。次日早晨,村里人发现爷爷吊在了沙地里的那一棵枣树上。那沙地曾是爷爷的骄傲,那一坡洼的沙石硬是他一篓篓从河湾里背上来的,那沙地里种着西瓜,爷爷种的西瓜沙甜沙甜的,但他的命运却是苦涩的。爷爷就这样走完了他的一生,之后其他的四个人,也先后走上了这样的一条路。
父亲说爷爷临死前上过老坟,然后直直向沙地深处走去。父亲是寻着爷爷的脚印追忆着在那个寒冷的早晨,爷爷是怎样告别这个让他眷恋而伤痛的世界啊。
父亲说爷爷留在沙地上的步子很大,没有犹豫没有停留,直直地朝着那棵枣树走去。死了的爷爷被家人大气都不敢出地草草掩埋了。后来的多少年当父亲跳下墓坑,整理好那一堆白骨装在红绸袋里的时候,父亲才真正地悲痛了一回。我第一次听到了父亲的哭声,那声音像一声惊雷,沉重地跌进我少年的记忆里,回荡在家乡赤黄色的岁月里,想来也回荡在爷爷的耳边,想来那个世界的爷爷算是可以安息了。
但父亲总归活得如履薄冰,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眼里总是闪动着郁伤而恐惧的目光。
二
父亲默默地看着我,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泪星。
父亲在家族里排行十三,在家里排行老三。父亲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我分别叫他们九爸、十二爸和尕爸爸,这当然是家族里的称呼。我的九爸是一个识文通理的人,他对父亲的一生影响很深。
每当父亲说起他这位哥哥的时候,眼睛总是望着一个地方像是望着岁月的某个黑洞。父亲说九爸长得英俊洒脱,一个很有作为的年轻干部,曾是乡村四野一度的骄傲。九爸的灾难来源于他的才华,那是因为一本书的出版,说书中的一句话违背了当时的社会背景——农民的双手沾满了牛粪。九爸因此受到牵连,被送到一个什么地方的煤矿接受改造,这种来自精神的突然跌落和身体的严重透支,九爸很快病倒了。
父亲说最后一次见到九爸是在他的工棚里,那个工棚简陋得无风不入。九爸躺在脏兮兮的被子里不能自理,苍蝇的嗡嗡声在四周此起彼伏,父亲半天都没有认出他的兄长,直到九爸用他微弱的声音呼唤弟弟乳名的时候,父亲才颓然倒下,那是一个怎么的场面!那个时候,我的父亲不过是一个懵懂少年。
父亲无依而悲痛,悲痛的父亲背着九爸上了火车。
窗外是沥沥的雨声,是列车冲破夜空的撕裂声。父亲的怀里是奄奄一息的九爸。那个时候,父亲完全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中。过去的某个时刻父亲总是跟在九爸的身后,挑一个木头做的小油灯,晃悠晃悠地行进在夜间的土路上,那是陪九爸上晚自习回家时的情景,沿着这条路走了很久之后,父亲走出了乡野走向了外面世界。
父亲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那是因为九爸以一棵树的姿态站立在父亲身后,让父亲也学会了以一棵树的姿态面对今后的生活。
九爸是在回到家后的次日早晨离开了这个世界。
九爸走了。
父亲心痛欲碎,后悔自己当初替他抄写了书稿,不然那本书就不会太快问世。从此,父亲有了一个心结,决不留下任何手稿啊什么的东西在身边。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影响到了母亲,我的母亲曾悄无声息地将我的一本爱情诗稿化为灰烬。这,是历史烙在人心里的阴影,我不能一味地埋怨我的母亲。
那么多年以后,当我的小说一部部放在父亲坟头的时候,我想父亲一定在看着我。
三
父亲默默地看着我,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泪星。
父亲考上中专的那年,家里依然家徒四壁。就是在那年的秋天父亲成家了。他的新娘娶回家的时候父亲才赶着羊群进了家门。父亲说母亲是她家里的小女儿,是在哥嫂们的呵护下长大。自从嫁到宋家那个河边边便受尽了磨难。
那个穷啊,让人性中许多的恶和恨都暴露了出来。
亲情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可能因为父亲是公家人,端着铁饭碗。端着铁饭碗的父亲想来是无力满足家人的各种奢望便招来嫉妒之恨。母亲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情景,当她在某一天的下午突然推开院门的时候,我的姐姐一脸煞白地躲进了她的怀里。从此,大伯子鞭子飞扬的尴尬形象在母亲眼里定格成了一个永恒。多年来每当母亲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声音立时哽咽。还有母亲唯一的小叔子,每年都不误时的将他侄儿侄女的口粮提前领走。在那样一个困难的日子里,极好面子的母亲只能暗自流泪。母亲说那十年她是靠街坊四邻的帮助和娘家的救济度日,那十年的日子让她过了几辈子一样的漫长。
父亲决定带我们离开是在弟弟出生不久,那次的探亲让父亲的心情彻底落败。父亲说当时母亲住的那个破窑洞雪花都能飘进来,而他的大女儿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为了伺候月子里的母亲给热水瓶烫伤,父亲再也无法放心地走。父亲带着他的家眷离开老家的那一天,没有给家里任何人打声招呼,没有带走家里的一双筷子一只碗,带走的仅仅是母亲陪嫁过来的一床旧被子,和一颗破败的心。但是母亲不这样认为,母亲说当她拖儿带女跟着男人离开的那一天,她看到天空里棉花团似的云朵飘啊飘的,带着她的心情飘向了一个明朗朗的未来。
之后的许多年父亲几乎没有回过家,几过家门而不入的父亲精神该是怎样的一种颓败?带着对父亲人生的一次回访心情,在许多年后的某一天下午,我沿着那条不平整的街道一直走下去,走向赤黄色的土路,走过残垣断壁的土墙,我走进了父亲的家里,走向父亲生活过的每一个角落,那种感觉是亲近而酸楚的。亲近来源于那片土地的浓浓乡情,酸楚来源于那些星星点点的模糊记忆。但过去的总归是过去了,时空可以淡化一切的伤痛。可当我面对尕爸爸这位老人的时候,我的眼泪依然在心里奔涌而过,那是对上辈人之间恩怨的一次祭奠,是对父亲的一种深刻怀念。
毕竟,这是活着的亲人,是跟父亲有着直接血缘关系的唯一的亲人。
坐在尕爸爸家的饭桌上,听他说爷爷奶奶的事情,听他说十二爸去世前的事情,听他说有关父亲的一些往事的时候,我感觉父亲正在家里的某个地方看着我。
四
父亲默默地看着我,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泪星。
父亲的单位在一个叫庆阳西峰的小地方,那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城市的街道两旁有着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沿着梧桐街一直走下去,就可以看到庆阳农机一厂的大铁门。庆阳农机一厂又名庆丰农机厂,再名庆阳通用机器厂。这是一个上万人的大企业,父亲一直身居领导岗位,可身居领导岗位的父亲,每月的口粮只有二十七斤半,拖家带口没有一点点根基的父亲那些年过得很拮据,但他却像一棵树一样挺拔。
穿过时空的隧道回到几十年前的日子里,我依稀可以看到那个肩扛钢管走在工人中的亲切身影,那个身影里透着精骨之气,但这种精神并不能阻挡现实本身的坚硬。
在父母忙于生存奔波的那些年,渐渐长大的姐姐自然成了小大人,得为每一天的日子仔细打点,整日里抱着弟弟护着妹妹,还要去锅炉房后面的空地上拾煤渣。可这仍然避免不了生活的捉襟见肘。
父亲说他记忆最深的一件事是在某一年的春节前后,邻居的一家上海人竟然杀掉了一只羊,能够杀掉一只羊过年的人家就这样优越地活在我们的视线中。那一天,当姐姐无意听到关于那只羊头的下落时,竟不失时机地把它要回了家。那个时候姐姐也许不知道自尊是个什么东西,但她知道一只要被人家扔掉的羊头在我们家里的分量。
姐姐进家属工厂的时候,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让这么小的孩子放弃学业来面对生活的沉重,让一个女孩子整天干着男孩子的体力活,父亲从此心存愧疚。
父亲的这份愧疚直到姐夫的出现。
姐夫像一道阳光照在了我们家里,照在了姐姐以后的生活里。
那个时候父亲当然觉得他的大女儿有了依靠,有了一堵可以遮风蔽雨的`墙,父亲的眼里从此有了阳光的碎片。可那个时候的父亲怎么可能想到,就算一堵墙也有可能会突然坍塌,父亲当然无法相信他的这个孩子身上怎么会突然扯出一个白血病的符号?
至今,我都不忍回想那些日子,父亲的无奈和心碎。
那么多年以后,当不到四十岁的姐夫也无奈躺进那片黄土地里,躺在与父亲不足百米的那个山坡上的时候,另一个世界的父亲该如何面对随后而来的他的这个半子呢?我常常这样想,这样想的时候我就会走向那个山沟,那个槐树花盛开的山沟里,当我一次次跪倒在父亲坟头点燃那些纸片片时,纸灰飞扬中我总能感觉到父亲在风中看着我。
五
父亲默默地看着我,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泪星。
在我们家里我排行老二,没有受过姐姐那样的辛苦,在父亲的四个孩子中,我总是像一丛冰草那样在野地里尽情绽放。
那个时候,母亲还在老家街道的那个缝纫部上班,每月可以拿出五块钱来送我到村里的李家奶奶那里。李家奶奶家里除了没有孩子,日子相对过得丰衣足食,我在那个家里如鱼得水般的畅游。父亲后来常常会说起一件事,父亲说那个时候,我就锋芒毕露,时常坐在炕沿上吃野辣辣,就那样一根一根地吃,眼见给辣得眼泪花乱转就是不肯放弃,父亲夺下我拿起,父亲夺下我拿起,不成便溜下炕来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个时候已夜深人静,村庄早已进入了梦里,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能去哪里?父亲喊我不住便跟在身后一路地走,一直把我跟到李家奶奶的大门前。父亲说我站在那里一点犹豫都没有,小手拍着门环奶奶奶奶地叫,然后就看见人家狗狗蛋蛋地给抱了进去。父亲说我就这样优越地过了两年,直到后来去了舅舅家里,寄于舅舅篱下的我本该乖巧懂事才对,可几家人的宠爱造就了我的理直气壮。
父亲说妹妹出生的那年,我站在楼下点着脚尖骂邻家女孩,邻家女孩哭着来找母亲告状,母亲点着我的额头说,她偷偷瞪你一下又不疼,你装着看不见不就行了。可我不那么认为,我说我不喜欢软弱地躲来躲去,我就喜欢这样走自己的路。
我的这份倔强在随后的日子里,跟父亲总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父亲说那个男孩不可靠,我说我喜欢放风筝的浪漫;父亲说那个男人心思太重,我说没有重量的日子很苍白。我跟父亲这样的对白一直延伸到那一天。
那一天父亲的笑容很勉强,仿佛他的女儿从此跌入了烦恼。
那是一个大雪飞扬的寒冬,我嫁衣裹身走向自己婚礼的时候,父亲站在雪地里目送着我渐渐远去的身影,我不回头也知道父亲眼里的神情,那是一种不安和无奈的光芒。
那个时候的我啊太年轻,满眼都是爱情的风花雪月,哪里知道生活的沉重已经向我徐徐拉开了帏幕。那一刻我倔犟地认为父亲的担心是多余的。但在以后的许多日子里,我总是会看到父亲站在雪地里的那个姿态,那个姿态像生活浓缩出来的一个鲜亮印章,印证了我爱情的道路并不平坦。那么,多年以后在一个个无奈的日子里,我总是能感觉到父亲依然站在雪地里看着我。
六
父亲默默地看着我,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泪星。
父亲当副厂长的那一年,我们家搬进了一个小独院。
当然,那个所谓的小院子不过是用拾来的破砖烂瓦围了个半人高的院墙,以便秋风扫落叶的季节里房门前可以干净一点。院子里的两棵梧桐树枝繁叶茂,每年春天梧桐花淡淡的清香弥漫于院落,很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浪漫气息。又有树枝间架着的两只鸽子窝,八只洁白的鸽子整天在头顶飞来飞去,使得家里尽显一种花草的妩媚灵动。
那花园自然是母亲精心打理出来的,父亲说母亲喜欢这样的院子,鸟语花香的美丽景致。
但在父亲早年的记忆里,母亲似乎跟花草没有什么关系,母亲总是忙于奔波。白天来回于单位的路上,晚上置身于那成堆成堆的衣服卷里。那些年,缝纫机成了母亲行走的另一个姿态,一直跟在我们的生活里前行。母亲当然是想以自己的一技之长,给家里营造出一个相对宽松的氛围。父亲说那些年街坊四邻总是雪中送炭,一篮子白菜也好,一两件毛衣也罢,对于我们家里都是一种厚重的宽慰。好在那些年家家户户几乎都是一样,贫穷并不是自卑的标签。母亲喜欢帮助别人也接受别人的帮助,那种姿态在现实生活中岩石一样的坚固踏实,那是一种值得怀念的人间真情呢。
每当父亲说起这些小事的时候,神情中总是充满着对一个女人温存的赞赏。
父亲说那个时候的母亲乐观而温柔。但是乐观的母亲总是在几片药粒面前愁眉不展,好像哪怕仅仅是几个感冒片也时常不能顺利地吞咽,需得父亲擀了放在小勺里才行。父亲倒也乐意做这些小事情,并且几十年就这样做了下去。除此之外,母亲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矫情。在我们的记忆里,母亲几乎没有穿过一件漂亮衣服,母亲身上看不出女人应有的娇艳。但母亲似乎总是满足的,在一个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在缝纫机永不停息的枯燥声响里,总是伴着母亲轻柔的歌声。父亲说母亲不会唱歌只会哼哼,哼哼得什么也不大能听出来,但那个声调却是温暖而淡定的,透着一个女人内心的安逸和幸福。
然而这样的歌声在某一天的清晨突然消失了。
在父亲离开的那些日子里,母亲总是喜欢翻找父亲的衣物,我从母亲手里接过了那件淡灰色夹克衫,我是想从那里闻到父亲留在这个世上最后一点点余温。然而,当我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母亲的悲伤,突然意识到其实最伤心的应该是母亲,几天之内爬上她额头的皱纹告诉了我她的心痛和思念,我突然意识到不该常常把伤悲留在她的眼前。然而,每当我带着悲伤心情去望母亲,望着母亲突然间孤独起来的背影时,我总能感觉到父亲在远处看着我。
父亲默默地看着我,眼里有一丝不能释怀的牵挂,那牵挂悬在母亲的身影里——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如同挣扎在崖边上的老榆树,飘逸的黄叶是她的头发,摇曳的枝干是她的身躯,深深的根系是她的思念,这思念扎在父亲的土壤里……
尾声
父亲退休两年之后,庆阳通用机器厂前所未有的萧条,那里曾是怎样热闹场景啊。父亲背着手在空荡荡的厂区里走来走去,那是一个透着点点空落的背影。
那个背影无数次潮湿了我的心情。
就是在那年的春天,我有了一家自己的酒店,开始像一条大船在商海里迎风荡漾。在那条船上,我觉得父亲应该是舵手。但,父亲不这样认为,他一定认为自己不过一位垂垂老者。那么多年后,当我一次次回想到父亲走后的那天早晨,落在他衣兜里的仅仅是几张皱皱巴巴毛钱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啊太粗心,仅仅看到了父亲面色慈祥形态饱满,矫健步子下面踏出的自信节拍,哪里知道他内心的孤寂和空落呢。父亲当然不愿意委身于儿女的圈子里生存。老年的父亲依然情系工厂,那个他奋斗了一生终是灰飞烟灭的基地。但父亲总归是欣慰的,面对他四个孩子的安居乐业。这个,我从他稳健的步子中可以看出来。是的,那些年我总是喜欢看父亲走路的样子,依然像一棵树那样挺拔。
然而,父亲却像一棵树那样倒了下去。
那是四月一个阴云密布的早晨,当我不顾一切奔向弟弟家院落奔向父亲身边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正挺立于强胜者之列,我以为有力量让父亲重新站起来。然而,父亲终是走了,在我的眼皮下走了,我没能抓住他的手,尽管那个时候,我死活不肯放开他的手,直到他的手在我的手里凉了,凉了下去……
父亲,因心肌梗塞突发而去,命运在一瞬间无情地把他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因此,我惧怕四月,四月在我的眼里只有一种颜色。
父亲走后的那些日子,我奔波于西峰的大街小巷想找到他支离破碎的身影。那是在一个个大雪飞扬的寒冬里,我一次次伫立于梧桐街口,在那里,我依稀看见父亲戴着鸭舌帽挥毫泼墨的样子,他身后的对联在雪中绽放洒脱风情。那一条条红色的大对联,预示着又一个春节就在眼前。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喜欢在春节前几天摆布他的书法。父亲的毛体书法行如流水,一直伴着我们在困难日子里快乐成长,那是父亲在现实面前的唯一精神寄托,就像今天的我寄托于文字一样的飘逸。然而,在许多年后,当我家里堆放起一卷卷名人字画的时候,我手里竟没有留下父亲一张墨迹。
我,没有把他的另一种生命传承下去,心存愧疚啊!
然而,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我很想带着心底的潮湿和柔软,用我无限的怀念去抚摸父亲饱满的天庭,浓密的眉毛,挺拔的鼻梁,墩厚的嘴唇,和面部透着沧桑劲儿的淡淡的小麻窝,以及他眼里那丝不易察觉的泪星的时候,我看见父亲在遗像里看着我。
父亲静静地看着我,在这个夜晚来临的时刻,我凝于窗口望着苍穹里那一弯明月,很想以自己的方式走近我的老父亲,为他提笔唱一首童年的歌谣——
微风是你的笑脸
青草是你的胡须
河流是你的肢体
黑夜是你的头发
父亲
我是你的女儿
手里藏着月亮的镜子
月亮晃眼
请你刮掉胡子
月亮如门
请你回到家中
袅袅烟雾中,父亲依然看着我,眼里依然是那丝不易察觉的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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